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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這可真是一個眉眼飛揚的女孩子,袁喜忍不住想,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樣子。

  那女子把視線從袁喜臉上移開,沖著何適笑道:「何,不給介紹一下嗎?」

  何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偏過頭看了袁喜一眼,手裡不自覺地把袁喜的手握得更緊,然後又看向那個女子,猶豫了下便沉聲說道:「這是袁喜,我的女朋友。」

  袁喜笑了,大方地對那女孩子笑了笑,說道:「你好,我是袁喜。呵呵,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是Ella吧?何適和我提起過你,你比照片上還要漂亮。」

  那女子明顯愣住了,不光是她,就連旁邊的老徐和何適也是一愣。袁喜暗暗地回握了一下何適的手,轉頭沖他笑道:「我沒搞錯吧?」

  看著袁喜臉上燦爛的笑容,何適那根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忍不住也笑了,說道:「嗯,沒錯,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在美國時的同學,Ella。」他轉過頭,又沖著老徐和Ella說,「有機會再聊吧,我還得送袁喜回家。老徐,我的那部分差不多了,回頭你再看看吧。」

  老徐「嗯」了一聲,拉了Ella往電梯那裡走,袁喜被何適牽著手往外帶,在幾人錯身而過的一刹那,袁喜忍不住轉頭,正好和Ella打了個照面,看到了Ella亮晶晶的眼睛,挑高的眉梢,還有她嘴角上的一抹含義不明的笑意。

  這個場景,還真是搞笑!袁喜自嘲地笑笑,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新歡見舊愛?可誰是新歡,誰是舊愛?

  剛下了樓前的臺階,何適便停了下來,轉過身面對著袁喜,臉上全沒了剛才的鎮定,有些急切地說道:「袁喜,你聽我解釋。」

  「能不能找個人少的地方?」袁喜望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口氣輕鬆地問。

  袁喜這個反應,讓何適心裡更加忐忑起來,忙把雙手扶上袁喜的肩,說道:「袁喜……」

  「別著急,有話慢慢說。」袁喜說,沖著何適笑了笑,眼睛笑得彎彎地,笑容很甜,她若無其事地把何適的手拉下來,笑道,「你的車呢?咱們去你的車上說吧。」

  何適看著袁喜的笑容,有些呆,這樣的袁喜陌生而又熟悉,像極了很久以前他做了什麼錯事被她揪到時的情景,那時她會用手抵住他湊近的胸膛,笑眯眯地對他說:「何適同志,美人計是沒用的,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記住了嗎?好吧,那就從頭開始交代吧!」

  那時的她,總是讓他又愛又怕。她彎著眼睛笑的樣子,她抵在他胸前的手,讓他在後來的日子裡回憶了無數次,每次夢醒的時候,胸口仿佛都還留有著她手掌的溫度。她的手是暖的,不管冬天裡多麼寒冷,她的手都是暖暖的,她會用雙手緊緊捂著他的手,會彎著眼睛對他笑,那笑容就像現在的這個一樣,有些嬌憨,又帶著些調皮,很甜,讓他從心底都泛出了一波波的甜蜜來。

  坐進何適的車裡,袁喜用眼角瞥了何適一眼,說道:「何適同志,党的政策是……」

  話才說到一半,何適突然悶聲笑了,他低著頭笑了半天才停了下來,抬頭見袁喜正瞪著自己,猛然間伸手強行攬過袁喜的肩膀,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待了好久後才深深地舒了口氣,嘶啞著嗓子低聲說道:「袁喜,這才是你,回來這麼久,總算又見到了這樣的你,知道嗎?袁喜,我幾乎都快絕望了,我不敢說,可是我心裡真的很害怕,怕以前那個總愛傻笑、迷糊又倔強的丫頭被我謀殺了,只剩下了一身疲憊的女人,只會對著我淡淡地笑,用笑容掩飾著她的心思,掩飾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我怕,袁喜,怕再也找不回原來的那個你。」

  四年啊,多少寒暑多少風雨,他也會怕,怕人雖在,卻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怕情還在,愛卻早已經走遠了。其實他並不是無知無覺,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從第一天早上她不自然的遮掩,到後來她對那個男人的隻字不提,從張恒和皮晦的話裡話外,到她時常游離的眼神,他都明白。他義無反顧地回來了,可是她卻彷徨了,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問,只能去默默地等待,愛著她,守著她,耐心地等著她回頭。

  而現在,她終於回歸了,雖然他不知道讓她突然改變的原因是什麼,可是她又一次向他敞開了心扉,只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袁喜也沉默了良久才從何適的懷裡掙扎出來,用手抵在他的胸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似笑非笑地說:「何適同學,轉移話題是沒有用處的,黨的政策一定要記清。」

  何適眼圈還有點兒紅,溫和地看著袁喜笑,輕笑道:「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袁喜努力把臉繃得緊緊的,瞪著眼睛說道:「嚴肅點兒!交代問題呢!」

  何適臉上的笑容卻更濃,看到袁喜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頭髮。袁喜拍開他的手沖他齜牙威脅,何適又笑了笑,一邊把車發動了往外開一邊說道:「你不是都知道她是誰了嘛,呵呵,袁喜,你什麼時候學會說瞎話了?我這裡都沒有她的照片,你在哪裡看到的?」

  袁喜輕哼了一聲,說道:「那讓我怎麼說?我覺得自己夠有風度了啊,起碼還稱讚她漂亮。幸虧我聰明反應快,不然第一次交鋒肯定會敗得慘不忍睹。」

  「交鋒?」何適失笑出聲,轉頭看了袁喜一眼,笑著問,「你當這是打仗嗎?還第一次?呵呵,以後不會有了,我早都把話和她說清楚了。」

  袁喜也忍不住笑了笑,覺得自己的比喻是有些搞笑。也許與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她的性子大多時候是偏向于平和的,看問題的角度也比同齡的女孩子更全一些,在同一件事情上經常會從對方的角度再看一下,所以明白從何適的角度來考慮瞞著Ella回國這事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是曾經交往過的女友,還曾訂過婚,換成她是何適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交代。關係擺在那裡,怎麼說都會帶著三分曖昧,可明白是明白,心裡總歸還是有些不舒服。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又不禁暗自佩服自己,還真是稱得上大方得體,一點兒沒丟面子。心想要是換了皮晦那樣的,就算不急也是拍屁股就走了,哪裡會還和人家笑著應承說你好。

  「那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我?」袁喜問道,關鍵的就是這一點。

  何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道:「她是國慶前回來的,因為是老徐的直系師妹,再加上老徐這次接的項目催得太急,她也就留在這裡幫老徐的忙了。袁喜,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本打算見面的時候告訴你她來的事情的,電話裡說不清楚,反而會讓你多想。」

  袁喜想了想,又輕聲問道:「她是為了你回來的?」

  「她說不是。」何適抿了抿唇,說,「她說她是回國來旅遊的,因為她從小是在美國長大的,還沒有回來過,所以一直想回來看看,正好最近剛辭了一個工作,也有時間,便回來了。」

  袁喜笑了,回國旅遊?然後就為了幫一個師兄的忙而留了下來?這也能叫理由嗎?

  「你信嗎?」袁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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