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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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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動,聽我說。」何適的手勁很大,把袁喜緊緊地扣在自己懷裡,等到袁喜再不掙扎了,才接著輕聲說道,「剛出去那陣,我挺怨你的,甚至是恨你。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勸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於是我燒毀了我們所有的照片,自動地隔絕了你所有的消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學業上。就這樣過了兩年,第三年,我認識了一個華裔女孩子,和我在一個大學讀書,是個很優秀的人,也是個很大膽的女孩子,她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我的好感。當時我想我得開始一段新的戀愛了,我愛了你兩年,然後用兩年的時間來遺忘你,我想我必須從對你的回憶中走出來了,於是我接受了她的建議,開始嘗試一段新的感情。」 「那為什麼還要……」 「先別問,聽我說完。」何適阻斷袁喜的話,「我好容易才攢足勇氣,你得讓我一口氣說完。在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可以把你忘記的時候,有一天,我鬼使神差地登陸了你們班的校友錄,看到了皮晦貼在上面的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你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傻乎乎地舉著一支巨大的棉花糖笑著。那笑容,一下子就刺醒了我,我才知道我從來沒能忘記過你。原來我之所以能接受那女孩子,只不過是因為能在她臉上看到你的影子,原來我是在一直騙自己,告訴自己能忘了你,卻又去找了一個你的替代品來欺騙我自己……」 聽著何適略帶嘶啞的聲音,袁喜已經無法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他說的那張照片她知道,是過年時和步懷宇帶著大哥去遊樂園玩的時候照的,她和大哥每人舉了支棉花糖,笑得陽光燦爛。 何適閉著眼睛,面上帶著痛苦的神色,像是又回憶起看到照片時的激動和絕望,照片裡有那年暑假他偷偷去袁喜家時見到的那個男人,他們兩個笑得是那麼開心,他想他們是幸福的,他應該給他們一個祝福,可是嫉妒的感覺卻讓他體會到了絕望,緊接著,皮晦在照片下的一句玩笑話又把他從地獄里拉了出來,像是給他的心臟注入了一支強心劑,讓他的心激烈地跳動起來。 她說:「兄弟們,你們看看,難怪袁喜嫁不出去啊,原來他們家精華全讓她大哥繼承了啊,這像是一個媽生的嗎?同樣的基因,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刹那間,他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竟然是袁喜的大哥,雖然袁喜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 「……你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你的大哥,害我一直以為你是獨生女,所以那次去你家找你,在外面看到你和他很親密的樣子,我以為你是因為他才不和我一起出國,我就直接扭頭走了。」 年少時的倔強,竟然讓他連一個質問都不屑問出,就這樣決絕地走了,然後便是一去四年的杳無音信。 聽完何適的話語,袁喜心裡說不出的感受,她也是初次知道原來何適在出國前曾經到過她的老家找她,只不過是見到她和大哥在一起產生了誤會,所以沒有露面就走了。 「那個女孩子呢?」袁喜輕聲問。 何適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袁喜的表情,「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我很抱歉,可是我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了,我愛的是你,我想她也不願意去做一個替代品。」 袁喜又是沉默,好半天才歎口氣說道:「這樣對她不公平。」 何適心跳停了一拍,就這麼沉下去,再慢慢升起來時就帶了莫名的恐慌,如果她還愛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為另外一個女子抱不平?只是因為她太過於善良了嗎? 「袁喜?」何適遲疑著開口。 袁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把何適推開,轉身拿了毛巾被放到床上,「早點兒睡吧,我明天也要上班,有事情以後慢慢說吧,你先不著急走,是不是?」 何適慌忙點頭,「不走!」 袁喜沒再多說,白淨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道了聲「晚安」出去,給何適帶上了門。 皮晦在隔壁還沒有睡,聽見門響趕緊用被子蒙了頭,做出一副被袁喜吵醒的模樣,含糊不清地嘟囔道:「還知道過來啊?」 袁喜低低地「嗯」了一聲,上床熄燈。 皮晦本以為袁喜會先和她說說關於何適的事情,可等了一會兒不見袁喜說話,自己也覺得裝睡沒意思,轉過身子來用胳膊碰了碰袁喜,低聲問:「怎麼樣?都說了些什麼?」 袁喜那邊還是沒有動靜,皮晦不滿地皺眉,「少裝睡,我知道你睡不著。」 「我心裡很亂。」袁喜輕聲說。 「嗯,」皮晦這才滿意地點頭,「亂是正常的。」 「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嗯。」 「所以現在我要睡覺。」袁喜又說,想咧開嘴笑笑,笑容還沒有在臉上完全綻開便淡了下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屋裡黑,即便笑不出來,皮晦也看不到。 皮晦愣了一愣,恨恨地罵了句:「豬!懶得管你!」賭氣地轉過身去,用被子蒙上了頭。 床頭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在寂靜裡聽起來格外清晰。身邊的皮晦呼吸平穩而綿長,應該是睡熟了吧,袁喜想,竟然還罵別人是豬,可她比豬睡得都快,那她是什麼? 原來他們之間不止相隔了四年的時光,還有著一個被何適稱為很優秀的女孩子,即便相信那只是一個她的替代品,袁喜還是感到了心裡隱隱的痛,在重逢給她帶來的狂喜淡下去之後,剩下的是什麼?袁喜不知道。 愛情,也許可以經得住時間的沖刷,可是能包容住對方曾經的迷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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