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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晦無奈地翻白眼,「得了吧,您哪,別想了,就你那記人名的本事,我還真服了,我現在還記得何適找你算帳的事情呢!他那臉氣得……」說著說著,皮晦就沒聲了,心虛地看袁喜,懊惱自己好好的提何適幹嗎!

  袁喜看出皮晦的小心,淡淡地笑了笑,「沒事,有些事越是躲著越忘不掉。」可再轉回身去,心裡就突然多了些苦澀。何適,何適,自己現在真的連聽到那個名字都害怕了嗎?

  那時她剛進大學,有高年級的師兄來認同一個母校出來的師妹,就帶了同宿舍的何適過來。

  「袁喜,這是我舍友何適,他可是學生會的風雲人物,和學校老師都很熟,以後有事你就提他的名字好了,叫他師兄就好!」師兄這樣說。

  袁喜看著面前這個高高瘦瘦、有著漂亮五官的男生,忙跟小學生似的低頭鞠了個躬,「師兄好!」

  那男生就笑,很陽光的樣子。

  當時的袁喜還沉浸在剛進大學校門的激動和喜悅之中,和師兄見過也就丟到了腦後,光忙著見識新東西去了。她向來就對人名很遲鈍,班裡同學的名字她背了那麼多遍都還沒記住,更別說是一個高她兩年級的高中師兄領來的「冒牌師兄」了!

  直到有一天,年輕的輔導員突然問了她一句:「袁喜,你是何適的師妹啊?他還向我提你呢。」

  袁喜當時就愣了,何適?何適是誰啊?趕緊翻開專門記人名的小本本,也沒找到叫這個名的師兄。

  輔導員看到袁喜傻愣愣的表情,問:「你不認識何適?」

  袁喜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認識啊。」

  輔導員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就有了若有所思的笑意,「嗯,不認識就算了。」後來他卻去找了何適,說:「好小子,你還糊弄我,讓我照顧點兒那個袁喜,人家女生根本就不認識你,你還說人家是你什麼師妹,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女生了,故意扯這個幌子?」

  當時何適正在校學生會的辦公室裡開會,十多個學生幹部都湊在一起,聽那小輔導員這麼說,大家都笑開了,還有個男生故意拉著腔調喊:「老師,您還真當真啊?現在大家都是這麼泡妹妹的啊,您那一套,早就落伍了,加快點兒步伐吧,不要被時代列車給拋棄了啊!」

  何適的臉就漲得更紅,散了會就氣呼呼地去找袁喜算帳。

  袁喜卻沒在宿舍,她拉了皮晦去學校的澡堂子洗澡,女生洗澡都磨嘰,一遍又一遍的。她倆睡醒了午覺去的,等兩人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太陽下山。那天天氣很好,晚霞映得西邊半個天空都紅彤彤的。何適後來對她說,他永遠忘不了那天的晚霞,將一切都鑲上了一道紅邊,亮得耀眼。

  皮晦洗得高興了,請袁喜喝一杯可樂,兩人一手拎著洗澡用的小籃,一手拿著可樂,光著腳趿拉著拖鞋,就這麼往宿舍晃悠。

  快到宿舍門口了,樹後面卻突然躥出個人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袁喜手裡的可樂差點兒都給扔了。

  那人正是何適,他等袁喜半天了,眼瞅著晚飯都要誤了,才等到這丫頭晃晃悠悠地回來。

  「你認識我嗎?」他指著自己鼻子問袁喜。

  袁喜雖記不住人名,可人卻還是能記住的,也不知道這師兄是怎麼了,怎麼突發神經就來了這麼一句呢?

  「認識啊,你是師兄啊。」她說。

  何適強忍著沒讓自己咬牙切齒,生硬地扯出個微笑,又問:「那我叫什麼名字?」

  「啊?」這一下子難倒了袁喜,她把名字又忘了。袁喜看著何適就開始傻笑,越笑何適的臉色就越黑,袁喜的心裡也就越虛,「看你說的,我能不知道你叫什麼嗎?」

  「噢?那你說我叫什麼?袁喜,你說,我叫什麼?」何適追問,聲音也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袁喜往後縮著脖子,嘿嘿笑著看何適,「要不你自己再說一遍?這次我保證記住!保證!」

  何適氣得夠嗆,「我叫何適!何適,何適,這名字還不夠好記嗎?這你都記不住,袁喜,你長的是豬腦子嗎?你怎麼考上大學的,嗯?」

  他氣得伸手去點袁喜的腦袋,看到袁喜嚇得閉著眼睛縮著脖子的可憐樣子,他突然就下不去手了,臉上有些發燒,忙縮回了手,臉上卻紅了,又生氣地瞅了袁喜一眼,轉身就走。

  袁喜這才緩過勁來,心想一個大男生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啊,不就是忘了個名字嘛,他至於生這麼大氣嗎?真是的!她看向旁邊的皮晦,皮晦也看她,突然就問:「喜啊,我叫什麼?」

  「皮晦!你少跟著湊熱鬧!」袁喜氣呼呼地說。

  皮晦趕緊拍著胸口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還好,還好,你還能記住我叫什麼,我以為咱們分開十多年,你連我名字都忘了呢!」

  袁喜卻突然在那裡發起了呆,皮晦問:「怎麼了?又發什麼呆?被剛才那帥哥罵傻了?你也真是的,這事還真是你不對,你就算忘了爹媽叫什麼,也不能忘了帥哥的名字啊!」

  「皮晦,他剛才說他叫什麼來著?」袁喜問。

  皮晦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袁喜,伸手實實在在地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子,罵道:「你還真是個豬腦子!」

  時間總是過得太快,可那些事情卻沉澱下來,想丟也丟不掉。

  「袁喜。」皮晦叫她。

  「嗯?」袁喜應了一聲,卻沒停下手裡的活計,一會兒張恒和步懷宇就要過來吃飯了,還有幾個菜沒有準備好。

  「有些話我很早就想和你說,」皮晦低聲說道,停頓了一下,好像在考慮自己的措辭,「人活著得自己向前看,有些事情我不敢提,怕你心裡難受,可你總這樣下去也不行。何適走了,該忘的一些事情你還是忘了吧。」

  袁喜淡淡地笑,用湯勺盛一些湯出來嘗了嘗,「還有點兒淡,你說我要不要再加些鹽?」

  皮晦看袁喜這個樣子,心裡就有些氣,「你別這麼打岔,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著呢,可你得認清現實!他不是去留學,人家父母早就移民過去了,一直等著他畢業過去團聚呢,他還能回來嗎?再說了,當初是你不願意和人家一起走的,你還想怎樣?真的指望他能回來?還想這麼等著他?」

  「我沒等著他!」袁喜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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