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戀三次方(45)_薇哂

四十五

　　"你哪裡都別去，帶小晴去二樓的露臺上待著，我待會兒要在那裡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

　　君千堂疑惑地看了君爺爺一眼，又看了夏沐晴一眼。夏沐晴茫然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二樓的露臺修得並不高，兩根碩大的羅馬柱上纏滿了玫瑰，紅白相間，非常漂亮。君家的游泳池正好在這露臺的下方。池子裡灑滿了玫瑰花瓣，在燈光的映射下，這些花瓣隨著波浪起伏，讓人產生些許不真實的感覺。

　　夏沐晴和君千堂靠在露臺上，看著下麵衣著光鮮的客人。那些客人有時也會抬起頭來看他們一眼，露出禮貌的微笑。

　　君千堂的心裡有些不安，他用力握住漢白玉欄杆，目光閃爍不定。爺爺剛才看著他和夏沐晴的眼神有些古怪，還有這些充滿浪漫氣息的玫瑰，怎麼看都有些不合時宜。這肯定不是一個單純的生日Party。

　　夏沐晴相對安定，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感到很新鮮。游泳池邊上的大型晚宴、豪華的多層蛋糕、各種各樣的小點心、琥珀色的不知名飲料和那用櫻桃點綴著的冰激淩……空氣中充滿了奶油的甜香。而那些穿梭其間的客人衣著高貴、談吐不凡，他們有的舉著酒杯談笑風生，有的坐在一旁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地開懷大笑。衣著整齊的樂隊在一邊演奏著一些經典樂曲。這一切，在夏沐晴看來，是那麼新奇有趣。

　　樓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君千堂回頭看了一眼，除了爺爺，這一行人他都不認識。

　　"爸爸！媽媽！"就在君千堂盯著那些人搜索有關記憶時，夏沐晴已經歡快地撲了過去。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到爸爸媽媽了。爸爸媽媽今天也來給君爺爺慶祝生日嗎？他們今天的裝束好正式。爸爸穿著一件黑色西服，媽媽穿的是一件洋紅色晚禮服。來不及多想，夏沐晴已經撲入媽媽的懷中了。

　　樓下，各大電視臺和報刊的記者已經架好攝像機，一向消息靈通的他們知道，接下來會有一條大新聞。

　　當君爺爺在露臺中央站定，夏沐晴已經在媽媽的示意下走到君爺爺的身邊。

　　"小堂，你過來。"

　　君爺爺向站在一邊的君千堂招了招手。君千堂一臉冷漠地走了過去。

　　露臺下，樂隊將音樂停了下來。那些客人也紛紛從四面八方擁了過來，他們的臉上大多是探究的表情。

　　"今晚各位能前來為我祝壽，君某內心不勝感激！在這裡，我還有另外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要宣佈……"

　　君爺爺的聲音中滿含著夙願以償的喜悅。他拉過君千堂的手，又把站得比較遠的夏沐晴拉了過來。

　　"我的孫子君千堂將會和他的未婚妻夏沐晴在今晚舉行訂婚儀式……"

　　夏沐晴一愣，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君千堂。

　　"什麼……"剛聽到爺爺的話，君千堂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的耳中傳來一陣轟鳴，臉色越來越蒼白。

　　什麼？爺爺還要像對待爸爸那樣對待自己嗎？難道爸爸和媽媽那出血淋淋的愛情悲劇還是無法改變他的剛愎自用嗎？

　　君千堂低下頭，十二年前滿是鮮血的記憶再次呈現在眼前-

　　兒童時代的他住在一棟古舊的小洋樓裡。一到雨天房子就會變得既陰暗又潮濕，似乎房間的每個角落都隱藏著一個悲傷的故事。每當這個時候，媽媽便會穿著白色的絲質睡袍抱著他站在窗邊眺望遠方。

　　那時候的媽媽很年輕，也很漂亮。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準備好晚餐後，站在窗邊等待爸爸下班歸來。媽媽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總是很憂鬱，細長的眉微蹙著，直到街口出現爸爸的身影，她才會歡喜地放下懷中的他，快步跑到樓下去迎接爸爸。

　　爸爸是個年輕英俊但沉默寡言的人，待誰都溫和有禮卻不親近，甚至對他都是。記憶中爸爸從來沒抱過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問他新學的功課如何。然後，爸爸就不再說話，只是沉默地點著煙，看著媽媽忙碌的身影。

　　爸爸總是沒來由地失業，聽媽媽說爸爸曾在美國留學，是哈佛的高才生，那麼到底是什麼使得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頻頻失業呢？

　　"都是我的過錯，不能給你和小堂穩定的生活。"

　　"你怎麼這麼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現在仍然可以生活得無憂無慮，和林小姐結婚，有很好的前程。又怎麼會待在這樣的地方，遭受這麼多磨難和侮辱？"

　　兩個人自責完了之後，就會很堅定地擁抱在一起。他們抱得那麼緊，好像無論什麼力量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五歲的他聽不懂飯桌上父母反復談論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時常要搬家讓他十分沒有安全感。

　　最後一次搬家格外緊迫，外面還下著大雨，爸爸媽媽卻緊張地收拾著家裡的東西，樓下停著的一輛破舊貨車時不時地按著喇叭催促他們。

　　他站在凳子上看著那輛貨車，看爸爸媽媽在雨中忙碌，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升起。

　　坐在貨車上的他不想離開那裡，不想在這風雨交加的時候離開那裡，因為他覺得前面似乎被什麼吞沒掉的路沒有他們想要的未來。

　　就在他憂慮恐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刹車聲，接著就是猛烈的碰撞，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場車禍上了電視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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