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變(2)_盤腿的小僧

二

　　有時感覺就像困在刑架上的犯人，第一鞭下去會痛，第二鞭痛得鑽心，第三鞭疼痛欲死……再下去就會麻木。一個很好的行刑手不會這個時候繼續下去——那只會從麻木到昏迷最後死去，而是等鞭傷養到七八分好，這個時候再來揭你剛長好的疤，那才一揭一個准。從父親被拉入伍開始，到這幾年，自己的手下小兵卒們就這樣一個個倒下，他也麻木了，無所謂了。怕就怕有時候的清醒，就如同被揭開了那個疤。痛到心底，進而容易產生憤怒，並且壓抑不住地想要爆發。

　　「該死的貴族，你們若像個人，就不會用那種該死的貴族的傲慢去單挑，決鬥！旭日城城主和格林森城主決鬥最多就死一個人，憑什麼一定要拖那麼多人去送死，我們為什麼要戰？給誰戰？為誰賣命？」破疤的痛和對遠方母親妹妹的牽掛深深地折磨著小九。

　　「逃，誰也不知道這次全軍覆沒還會有人活下來。」小九推開身上的屍體爬了起來，決定先給那些死去的敵人和同伴搜搜身，反正他們死了，到了下面用的不是光元，而是冥鈔。小九這兩年在戰場靠這個發了不少小財，通過以前老隊長的路子給母親寄出去不少魔晶，一顆魔晶值一百光元呢。前前後後大概有個十多魔晶，夠她們好幾年用了。

　　生前官大的死人錢就多，這是不成文的真理，小九竟從那千戶長總兵的口袋裡翻出了二十來個魔晶。「這傢伙是貴族？口袋裡放這麼多好東西，難道是給我準備的嗎？」小九有點無恥地想。

　　小兵身上沒什麼東西，只搜了些吃的，準備逃跑嘛，有了錢再順手撈點吃的。接著，小九又把那千戶總兵的刀拿了，那可是精鋼刀，比自己那把殺了五個人就卷刃的鋼刀好了一個檔次。

　　小九小心地扯了面破旗，把食物和鋼刀打了個包袱，掛在後背。那二十幾個魔晶可是寶貝，貼肉藏好，再把臉上的血跡蹭了個乾淨，然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毅然向西邊的那片小樹林裡走去。

　　第二章樹林遇害

　　夕陽正欲西下，殘留的半邊臉憋得分外通紅，跟臨死的人一樣臨歸西了也偏要噴出一大灘血來，綻得滿地都是，然後才肯安然西去。

　　地面上的一堆堆血已經凝固了，一隻只大大的蒼蠅歡快地在死人堆裡飛舞，盡情地吸取它們需要的營養。旭日城的士兵還不知道這支千人的斥候部隊身在何處，沒趕來收屍。一千多死人橫七豎八地占了半裡多地，馬倒跑了大半，比人幸運多了。格林森人只高興殺同類，對馬的死活沒什麼興趣。

　　這方圓百里的地方就是這幾年的主要戰場，不說百萬，估計也差不離。如果人死後鬼魂也有形的話，那這地方一個挨一個地排滿，估計頭上都要站滿鬼魂，這些死去的冤魂也不知道是在這裡趕集還是去投了胎，要是趕集那小九的身邊該到處都是。

　　如果我也死了就會知道這個秘密，但這對是活著的人就是個謎，是永遠無法捅破的窗戶紙。無端的遐思使小九打了個寒戰，附近估計真的都是鬼，到處拉投胎之人，可惜這裡僧多粥少，把我分給誰都會使其他鬼魂打架。鬼魂打死了是又變成了人嗎？呵呵！無解。

　　小九一路潛行，總算走進了樹林，躲在路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面，找了塊空地一屁股坐了下來。這裡真的好陰森，這太陽一下山傳說鬼氣就上升，天還沒徹底黑，樹林裡就霧濛濛的。小九心裡想，等天全黑下來就逃，這鬼地方是不祥之地，死人太多了。據說，有些怨氣特別深的人或者牽掛特別重的人死後，陰魂拼著不散，到處遊蕩。有些厲鬼還會附著活人去完成自己的心願呢，想想就覺得可怕！

　　「各位大叔大哥，你們都別嚇我，我還要去看我的母親和妹妹呢，不想死啊。就占你們的位置到天大黑，立馬走人。」小九向四圍的朦朧霧影輕聲作揖道。

　　一天的征戰，生死一線的緊張，埋伏，骨頭都快散架了，一陣濃濃的倦意向小九襲來。

　　「大哥，都吸收好了嗎？我剛睡著了」

　　「噓……好了，這裡死氣真的很足，靜坐一個時辰了吧？」一個陰森的聲音道。

　　兩個人的對話聲突然傳入了小九的耳朵，小九一個激靈，把一聲驚叫硬硬地吞進了肚裡，屏著呼吸，一動不敢動。哪還有半點睡意？是人？是鬼？什麼死氣？人死後還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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