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我們愛如笙歌(52)_白小葵

五十二

　　翼一次次看著手錶，提醒我該過安檢了，我卻固執地搖頭，左顧右盼地尋找林小琳的身影。

　　候機大廳裡的每個人都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行色匆匆，神色緊張，我覺得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顯得十分突兀，因為翼說我一直笑得不正常。

　　是的，我一直在笑，可是心裡卻比任何一個在場的人都緊張。

　　終於，機場大廳裡甜美的女聲開始通知旅客，我坐的那班飛機已經開始登機，翼聽後二話不說就拉著我往安檢通道跑。我們直接越過冗長的隊伍，插到了最前面，他揮舞著手中的機票喊道，「不好意思，我們這班飛機已經開始登機了，不好意思麻煩借過，不好意思……」

　　我終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翼推著過了安檢，然後是如何隨著人流上了飛機，也不記得這班飛機的空姐長得是否好看，甚至對於那次飛機速食吃的什麼全無印象。

　　我唯一的記憶就是坐在窗邊看著飛機徐徐滑行起飛，感覺瀋陽越變越小，心裡的傷卻越來越多。

　　我撫著手背上那條細長的深褐色疤痕，有些自嘲地笑笑，我想，這疤痕應該是林小琳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品吧。

　　在酒吧打架事件後不久，有一次我獨自一人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林小琳的家門口，矗立在她的窗下，久久不願離去。

　　我知道她家二樓那個掛著粉色窗簾的窗戶就是屬於她的房間，於是我就呆傻地盯著窗簾上倒映出的纖細身影，漸漸淚流滿面。

　　突然那房間的燈熄了，我意識到林小琳可能發現了自己，於是趕緊把臉擦乾，轉身欲走，可沒想到卻還是被跑出來的林小琳厲聲叫住。

　　「楊樂，你給我過來！」林小琳氣勢洶洶，一臉蠻橫。

　　我慢慢走到她的身旁，誰知她二話不說抓起我的右手，直接用什麼鋒利的東西劃了上去。鮮血頓時順著手背滑落，一滴兩滴……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林小琳做完這一切，然後與她四目相對。我並不是不覺得疼，只是手背的傷跟我內心的傷比起來，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我甚至沒有多餘的神經再去感受那個眉剪劃破皮膚時的慘烈。

　　「你不要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再怎麼做我也不會喜歡你，明白嗎？」

　　說完這些以後，林小琳哭了，她的掌心也淌著我的鮮血。我抬起自己乾淨的左手想幫她擦去一些淚水，可卻被她一下子閃開，然後同時也放開了我的右手。

　　林小琳哭著搖了搖頭，然後決絕地轉身，消失在她家的門後。

　　我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想，小琳，你為什麼要哭呢？我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只是我想我再也不會這樣疼了，再也不會了。

　　（三）

　　到新班級上學的第一天，陽光鋪了一路，樹蔭撒了一程，我的心情也跟隨這明媚的天氣一點點燦爛了起來。這是我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也許早就註定了非比尋常。

　　「大家好，我叫楊樂，從瀋陽轉學過來，很高興認識你們。」自我介紹過後，我在同學們的掌聲中慢慢走向老師指定的座位，看似目不斜視，實則心花怒放，因為我聽到很多女生的小聲讚美，這極大地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我強作鎮靜地放好書包，拿出課本，很自然地轉起了一支水性筆，抬頭看向老師的方向，準備老老實實地上我在新學校的第一堂課。

　　「楊樂，真的是你？」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我疑惑地一偏頭，發現一個剪著整齊留海，長髮披肩的白淨女生正沖我微微笑著。這個微笑讓我感覺甚是熟悉，卻又無法一下子清晰記起，於是我只能眉頭微皺，嘴巴半張，感覺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在舌尖打轉。

　　「我是丁淩，還記得嗎？」女孩看了看我尷尬的表情，臉上笑的幅度更大了，並且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企圖結束我那痛苦而漫長的記憶搜索。

　　「哦哦哦……是你啊。」我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惹得周圍的同學紛紛回頭。

　　丁淩將一根手指比在唇間，示意我小點聲，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遞了過來，「下課再說，真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

　　我還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點點頭，便開始期盼這堂剛開始上的課早點結束。

　　一年前的瀋陽某家醫院，有一個女孩因為做了闌尾切除手術在那裡住院，無聊之際她喜歡偷偷溜到醫院裡一個沒什麼人會去的樓梯間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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