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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魯生的呀。」心音疊好了一條,拿起另外一條。

  大旗突然面紅過耳,「你幫他洗內褲,還幫他疊?」大旗奪下心音手裡的那條,猛地擲在地上,又拿起疊好的那條用力揉搓幾下,還吐了一口唾沫,也丟到地上。

  「你做什麼?」心音愕然。

  大旗並不應聲,只是莽撞地拉起心音的雙手放在他大腿兩側用力摩擦。

  「什麼呀!」心音叫起來。

  大旗放開心音的手,仍覺不能解恨,雙臂一展,做了個白鶴亮翅的起手式,然後跳到那兩個布團上,狂踩一通,嘴上還抑揚頓挫地發出各種威嚇對手的古怪聲音。

  心音目瞪口呆。

  終於確定自己踩夠了布團,大旗停下兩條用力過猛的腿,他黑著臉,舉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只可一,不可二,更不可再而三!」不知不覺臺詞又溜出了口。

  心音打量大旗的目光就像打量一個瘋子。她看了看地上那兩團佈滿了腳印的布團,不由在心裡盤算,如果她買兩條同牌子同款式的內褲賠給魯生,魯生會不會發現它們被調包?

  「你還看!」大旗勃然大怒。

  「你有病呀?」心音忍無可忍,雙後叉腰。

  「我不管你多麼喜歡洗衣服,我只許你洗我的!別人的都不可以!」大旗用力警告。

  什麼什麼什麼?他以為她喜歡洗衣服?他八成也以為她喜歡唯命是從逆來順受呢!心音也開始怒不可遏,「我的家,我的客人,我愛怎麼招待他都是我的事!」心音一邊說一邊撿起那兩個髒兮兮的布團,她非把它們洗乾淨不可!

  「丟掉!」

  「不!」

  大旗開始硬搶。

  心音就是不肯鬆手。

  「天!」很突兀的,大旗圈緊心音的腰肢。

  心音的腦中警鈴大作,情況似乎有點走調。

  基本上,心音是不懂得如何抗拒大旗的,小旗就是個明證,大旗是那種偉岸的男人,很容易就令意志薄弱的女人在他面前化為一攤春水,比如此刻的心音,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在一瞬間溶解了,她只能依附大旗才能站立。天!她又開始對他投降,她又準備為他製造一個小小小旗出來?

  「放手!」心音用力掙脫。

  大旗焦躁,「我以為我們還是夫妻。」

  心音不理他,退開幾步,嚴厲地問:「你說,我有什麼變化?」

  「什麼?」大旗愕然。

  「說!」

  「沒有呀,還是那麼年輕貌美。」大旗試圖用甜言蜜語蒙混過去。

  「你來了這麼久,完全沒有發現我流掉了那個孩子?」心音說完,哭出來,「我對你是不是隱形的?」

  大旗的腦袋轉不過彎,什麼孩子?什麼孩子?哦——

  「那個,我以為你說說玩的,只是想引起我注意……」大旗情急,說出實話,他不是沒有察覺心音的小腹一直平坦,但他推斷心音所謂的再次懷孕是個謊言,女人為了獲取男人的注意力總會花樣百出,如果他愛護心音,那麼他自然不該揭穿她的謊言。大旗認定,他是愛護心音的。

  「龍大旗!」心音找不到任何語言來表達她的憤怒,「我在你眼裡究竟是怎樣的?你怎麼可以一再如此貶低我?」心音一邊流淚一邊控訴,「我真希望我從來不曾認識你。」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心音和大旗冷戰數周,期間魯生沒有離開過心音家,大旗的三個月長假就快到期。

  大旗仍然想不明白心音為什麼僅為他忽略了她的小產就氣得連看都不要看他一眼,大旗一點都不懷疑,若非看在魯生的分上,若非心音不肯在外人面前將家醜外揚,她恐怕早就把他的行李打包丟出大門徹底將他趕出家門了。

  因為魯生仍在家裡做客,心音盡力保證每頓正餐都有豐富的菜色,今天她計畫做白菜肉卷和棒棒雞。魯生是新好男生的典範,入得廳堂下得廚房,他在廚房給心音當下手,大旗則在客廳陪小旗瘋玩。

  廚房裡傳來「砰砰」的聲響,心音似乎在砸砧板,大旗捂住了小旗的嘴巴,側耳聆聽,魯生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出來:「只是一塊雞脯肉而已,心音你不用對它也這麼溫柔,算了,還是我來吧。」

  大旗的濃眉慢慢打結。

  「小旗,你去廚房陪媽媽做飯。」大旗派出小間諜。

  「你呢?」小旗問。

  「媽媽最近和爸爸玩躲貓貓,爸爸不能讓媽媽看到。」大旗十分輕鬆地騙過兒子。

  「如果你看到魯生叔叔摸媽媽的手或者別的任何地方,你就掐他大腿,揀肉肉最軟的地方下手。」大旗向兒子傳授秘訣。

  小旗用力點點頭。

  那天,魯生被小旗掐了兩次。

  心音沖了一壺花草茶,大旗嫌棄味道太甜,喝了一口就推開杯子,小旗有樣學樣也跟著拒喝,心音氣得放下杯子,只有魯生喝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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