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星知道(23)_張文

二十三

　　老和尚請小星抽籤，小星晃動竹筒，還未抽便有一根簽掉落出來。小星撿起來，上面的文字細細密密，來不及細看，頂頭一個大大的「凶」字卻看得很清楚。小星把簽交到老和尚手中，問道：「師傅，是不好嗎？」

　　老和尚卻不看手裡的簽，只往小星臉上看去，沉默不語。

　　小星問：「是哪裡不好呢？」

　　「感情。你喜歡的人大凶啊。」老和尚的話不多，卻一字一句，重重落在人的心上。

　　澄生全身一震，變了臉色。

　　小星著急地問：「為什麼會這樣？」

　　老和尚這時才看一眼澄生，又看一眼美拉，最後還是把目光停在小星臉上，緩緩說了一句：「禍起蕭牆。」

　　小星皺著眉，迷惑不解，再要問時卻見老和尚已翩然進了內堂。

　　美拉忙勸：「別聽他瞎說，咱們不信的。」說著，拉小星和澄生出去。

　　可樂見三個人臉色不對，忙問原因。美拉說：「裡面有個看上去不太正常的老和尚給小星算了卦，結果不太好。」

　　可樂問：「算的什麼？」

　　小星帶著哭腔說：「他說我愛的人大凶。大凶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會生病，會變心，還是會……」一個「死」字停在嘴邊，只做出一個口型，卻發不出聲。澄生也皺著眉頭不說話。

　　可樂說：「你們還真信呢！要是算別的也就罷了，偏偏算的是感情——出家人不是六根清淨嗎，怎麼還管得了這些俗事？無稽之談！他是看出你們是情侶戲弄你們的。」

　　小星還是悶悶不樂，跟了大家繼續下山去，卻發現剛才走的山路在轉過一個彎後，又回到上山時的大路上去了。小星回頭看去，已不見了那座廟宇，更覺得兜了一個大圈，好像就是為了去算那一卦，越發沒精打采。

　　於是大家便匆匆回來。小店夫妻正在院子裡洗菜準備晚餐。大家就坐在院子裡說話。可樂有意問那小店夫妻：「今天我們在山後面那小路上，看見有座廟呢。」

　　妻子直起腰說道：「你是說後山上啊，是有座廟，不過都破敗了好幾年了——最近有廟會，有行善的大戶人家修繕了也說不定。」

　　可樂又問：「裡面是有個會算命的和尚嗎？」

　　妻子說：「你們看見那個老和尚了？他都瘋了好久了，一直自己住在那座廟裡，總是說一些瘋話，哪裡是真的會算命呀。有次我碰見他，他非要給我算一卦，說什麼我丈夫會死呢，現在不也好好的——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莫莫捏捏小星的手悄悄說道：「聽見了吧，是個瘋和尚呢，騙得你團團轉。」

　　小星心裡釋然，大聲說：「我早說了不信的，你們還那麼當真……」

　　話沒說完，大家哄堂大笑。小星覺得不好意思，拉著莫莫跑回了房間。

　　晚上美拉和格非果然多開了一間房間，兩個人早早便回去休息。丸子和唐寧擠眉弄眼，顯然是在分享著可樂隨口說過的秘密。許哲自從吃過飯就一直跟莫莫搭訕，開始時莫莫還有說有笑，後來就頻頻向小星這邊望過來。小星會意，走過去說：「莫莫，我沒帶洗髮水，用一下你的。」莫莫馬上站起來：「好，我去給你拿。」說完向許哲道聲抱歉，挽著小星的胳膊親親密密地回房間去了。

　　房間裡，小星問莫莫：「哎，許哲是不是對你有意思，老實交代！」

　　莫莫咯咯地笑：「老實說嘛，還真的是——沒有。」

　　「才不信，沒意思還在一起說笑了一個小時？」

　　「所以才向你求救的嘛，謝謝你啊！」

　　「少來！」小星打掉莫莫的手，「我看許哲還不錯，人很善良。今天我注意到在山上他很照顧你，很有紳士風度呢。」

　　「又不是買菜，覺得不錯就要啊！」莫莫白了小星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事。」

　　這麼久了，小星第一次聽莫莫主動提起那段失敗的感情。爍華這個名字，曾經被莫莫天天掛在嘴上，擺在心間，卻因為他不留餘地的拒絕變得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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