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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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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靜坐的嶽少楠對帶著沖天怒火闖入的東遙並無反應。不是沒看到嶽少楠已是慘無人色的情形,而闖進來的魏東遙也一樣是怒無人色。 「我知道你黏著她一個月了,你在幹什麼?你是覺得沒得到過的才是最好的?還是良心發現自知理虧?你就那麼好奇想知道她出了什麼事?好,我現在告訴你。就是你們分手那天的晚上,我剛好去找你。她被扔在離你住處不遠的路邊花壇裡,我把她撿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她在那裡已經被雨淋了多久,渾身上下都是傷痕,整個人就那麼浸泡在一團紅色裡。並不是普通的強姦,你不會想像到她當時的情況有多可怕。她睜開眼睛認出是我,拼著最後一點神智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別讓他來擔心,我們分手了。」 嶽少楠緩緩站起身,「你說的,什麼?」 「你閉嘴!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魏東遙厲聲打斷他,手間攥緊了拳,不可控制地狠狠砸向嶽少楠面前的桌面。這力量太大,那骨節上必是綻開了幾處。魏東遙就這樣以拳強支著自己的身軀,艱難的、一點一點的向他繼續說下去。 「我把她送進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跟著是危險的昏迷期。我徹夜守著她,一步也不敢離開,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但她還是頑強地活過來了。醒的時候,她嘴裡插著呼吸管,說不了話就拿眼神看著我。我知道她在惦記著什麼,我告訴她,放心,少楠不知道。可笑麼?可笑麼?你們都分手了,她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怕你會為她擔心!她心裡有數,你也心裡有數,她出事的地方離你太近了。嶽少楠,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理由會使你能讓她就在你身邊出了這樣的事?你現在什麼感覺,嗯?當你知道即使這樣,她首先想到的還是怕你會因此自責時,你心裡什麼感覺?」 嶽少楠已站得木然,唇角緊咬,只有胸膛在急速的起伏,在那裡錘擊著轟然倒塌般的巨響。魏東遙並不等他回答,因為,這還不夠。 「你不知道,那時她真是頑強,即使是那樣的傷害都沒能擊垮她。第四天,她媽媽顧玲蘭才來看她。我知道她們母女間的關係不正常,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人心都是肉長的,誰看到自己的孩子出這樣的事還能無動於衷?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當天夜裡顧玲蘭竟然就在自己女兒的病床前自殺了。她或許是對於自己的人生早已了無生趣。我那時無從猜測,只知道,她是以這樣激烈的方式,帶走了對自己一生疏冷女兒所永遠再不能救贖的悔意。血染透了床單,鹿鹿從半昏迷中醒過來,瞪著眼睛看著她媽媽被抬走,沒有哭,也沒有說話。」 魏東遙看著嶽少楠的搖搖欲墜,慘然一笑後略略停下一會兒,仿佛自己也在掙扎。「顧玲蘭會這樣,不過是因為恨,因為執念。我那天只顧著去處理顧玲蘭的後事,我只記得鹿鹿的堅強,就這樣忽略了她的不正常。還好夜班的護士從監護儀上發現她血壓不對,掀開被子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拔了輸液的針頭,那甚至連鈍刀割肉都不是。再沒有更讓人驚心動魄的方式了。等再救回來,她的精神就真的垮掉了。我沒再猶豫,當天就著手安排把鹿鹿送到國外,對外隱瞞了她們母女的所有消息。」 「東遙,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你並不清楚……」話出已如呻聲,卻未及說完,就已被盛怒中的魏東遙阻斷。 「我並不清楚什麼?呵呵,告訴你?安排好這些並不難,醫院也很配合地封鎖了消息。其實不僅是你,我誰也不能說。她畢竟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我不能讓她以後的人生都活在被人指指戳戳的陰影裡,何況她那時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去面對正常的刑事問訊,我也只能暫時瞞著不去替她追凶緝惡。 「可是,臨走前我還是決定去找你。你說過什麼,嗯?是你親口讓我徹底寒了心!後來我一路陪著她,先是治療她身體上的傷害,一場又一場的手術全都是非人的折磨。然後是精神上的,我幾乎找遍了心理醫生來幫助她恢復。我不知道在鹿鹿內心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重建過程,但我完全能體會到她必須強行面對那些暗無天日時的艱辛。」 嶽少楠臉色愈發灰暗下來,心裡是血淋淋的痛,卻無法放任它蔓延出來。他咬著牙,屏了氣,未再去為自己做出任何辯詞,只是用沉默一點一點去割著自己,口中還是逸出了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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