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千山萬水人海中 | 上頁 下頁
一九〇


  她固執地堅持:「不能跟她們比,反正我就是覺得你瘦多了,一定是生了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絕症。」

  「我瘦了是因為剛從懷柔工地上來,工地條件艱苦,當然會瘦了,你幹嗎堅持認定我生病了,還是絕症,你簡直就是在咒我死。蘇一,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用這樣咒我吧?」

  無論鐘國怎麼說,蘇一就是認定他身體健康出了大問題,這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絕對不會輕易鬆開。最後他可能被逼急了:「你實在不相信就這樣吧,北京城的醫院隨便你挑一家,我跟你去做身體健康檢查。」

  這是將軍的招式,他一下就把她將死了——你認定我有病嗎?那我們去醫院讓醫生來檢查我到底有沒有病。他這樣坦然以對,她卻仍抱著一絲僥倖心理,或許他是故意這樣說,來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呢?好吧,查就查,讓她弄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好。

  當天去做身體健康檢查已經不能了,健康檢查要空腹進行這是基本常識,而鐘國已經吃過午飯了,況且又在上班。於是他們約定次日一早在某家醫院碰頭。

  蘇一離開事務所的時,鐘國沒有送她,說是工作時間不方便。也沒問上一句她到北京後的住處有沒著落,就那麼一轉身走了,唯恐走慢一步會被她拖住似的腳步匆忙。

  想想以前他對她那樣無微不至的關心,再對比此時這般不聞不問的漠不關心,傷心、失落、憤恨、難過……種種情緒在蘇一心理層層堆積,海潮般嘩嘩湧動,快要把她淹死了。

  恨恨地看著鐘國輕捷離去的背影,她用力咬緊下唇:鐘國,如果身體健康檢查你真是好好的,那我一定要你好看。我千里迢迢跑到北京來,可不是來跟你溫良恭儉讓的。

  走出大廈,她一眼就看見程實依然筆直如楊地立在門口,見她出來,他的神色是明顯地鬆口氣。一個多餘的字也沒問,他揚手招下一輛計程車,帶她去了一家酒店:「你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蘇一確實很累了,如同剛剛打完一場艱巨的戰役,精疲力盡。順從地讓程實安排一切,她實在沒力氣再背著行囊四處去找地方住了。

  蘇一在北京待了三天。

  第一天她馬不停蹄地找到中國。

  第二天押他去醫院體檢,她還多留了一個心眼,頭天越好碰面的一員突然決定不去了,臨時電話通知他到另一家醫院會合。振振有詞:「也許你已經選找到這家醫院的什麼熟人醫生也不一定,畢竟你在北京待這麼久了。」

  他一派無所謂的口氣:「隨便你了,你說哪裡就哪裡,我反正真金不怕火煉,你要怕我串通醫生來篇你,那多去幾家醫院檢查也行啊!這樣你總沒話說了吧。」

  蘇一卻是被他堵得沒話說了,整整一上午,她跟著他在形形色色的檢查室走來走去,全部檢查做完剛好是12點。體檢報告要後天來取,他隨意地把單據遞給她:「這份報告是你要的,到時候你來取吧。」

  薄薄的幾張單據捏在蘇一手裡,她卻有一種重得快要拿不住的感覺。鐘國能這麼坦然地根她來做檢查,還讓她自己來取報告,縱然體檢報告結果還沒出來,但她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結果不會是她所希望的結果了。

  鐘國的手機響了,他轉身走開幾步去接電話。她眼尖地發現他換了一隻新手機,他原來的手機呢?那只掛著她送的生肖豬手機鏈,錄著她唱的生日歌的手機哪裡去了?

  這個電話沒接多久,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就掛斷了。然後他走過來對她說:「已經體檢完了,沒事的話哪我就先走了。」

  蘇一想著剛才那通電話沒准是那個她的「聖旨到」,他倒是很「奉旨行事」,馬上就急著要走。恨恨然至極:「鐘國,這時候正好是吃午飯的時候,我大老遠地從成都跑到北京來,別說我們以前那麼要好,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應該請我吃頓飯盡盡地主之誼吧?怎麼就這麼唯恐避之不及地要走呢?」

  他僵僵一笑:「蘇一,真是對不住,今天中午真的有事,要不改天吧。」

  她激烈地反駁:「虛偽,謊言,鐘國你能不能說句實話來聽聽?」

  他沉默片刻:「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蘇一,既然我們已經不可能了,我不想再和你過多接觸,讓你產生還能重歸於好的錯覺。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讓你儘快似了這條心,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她聽得出他這番話是真話了,對於感情上不可能的人與事,她也會這樣拒絕得直截了當毫無轉圜的餘地。當初拒絕王燁就是如此,只是沒想到,現在會輪到鐘國這樣的堅決地拒絕她。

  等著他的眼睛漸漸發紅,她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你說,你那個她到底哪裡比我好?為什麼你現在要她不要我了?你給我說清楚。」

  再怎麼倔強,最後一句她的聲音裡還是不可抑制地帶上了哭腔。

  鐘國似乎是也有些不忍,低下頭不敢看她:「蘇一,這種事沒辦法比較,我也說不清楚。」

  「你說不清楚,那你把她帶來讓我看看,我自己弄清楚。」

  「不行。」他毫不遲疑地久拒絕了。「蘇一,我不能讓你見她,你那脾氣能生吃了她。」

  自始至終,他不可能告訴她那個女生的名字,現在更加不肯讓她見她,只因為他太瞭解她的脾氣,怕她會找她的麻煩,所以十分妥善的小心地把她保護起來,堅決不對她透露她一星半點的情況。

  如果鐘國真的帶上一個女生來給蘇一看,她可能還會懷疑他在演戲給她看,可是他抵死不肯,反而更讓她絕望。一個整整想演戲騙人的人絕對會演足全套,細枝末節無一疏漏,盡可能編的圓滿,讓人相信他導演的這場戲。課如果是事實的話,才不會費這種功夫,愛信不信隨你的便,我才懶得去可以證明什麼。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葉珂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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