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千山萬水人海中 | 上頁 下頁
七一


  蘇一站起來母雞護雛般擋在鐘國面前,把楊鋼遞過來的酒杯推回去。"要喝你自己喝。"

  楊鋼只得作罷:"得,鐘國你現在有靠山了。"

  鐘國在桌下暗暗握住蘇一的一隻手,看著她眨眼一笑。

  盡興後各自散去,鐘國牽著蘇一的手慢慢走回家。經過嘉陵江大橋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在橋中央停下來,偎在一起眺望夜色中的嘉陵江。

  嘉陵江的夜景如畫。兩岸七彩的燈光映在江面上,一帶江流如虹如霓。對面是鶴鳴山,白塔在黛青山麓高高聳立。天上有眉月三分,月影投在江心,波光粼粼中蕩漾著一鉤鵝黃。在橋上臨江看景,真得很美。就是江風太大又太冷,尤其在這寒冷的冬天,風冷利如剔骨刀,直鑽到人骨子裡去。

  "蘇一,你冷嗎?"

  "還好了。"蘇一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著鐘國笑,她的臉頰已經被寒風吹紅了。

  夜已深,加上天氣寒冷,橋上夜行的人寥寥。偶爾一輛車經過,流星般一晃便不知其蹤。鐘國大膽地伸出手,把她緊緊地摟進懷裡:"這樣,就不會冷了。"

  真得不冷了,蘇一突然想起一首久遠的歌:兩個人的微溫,靠在一起就不寒冷。兩個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溫。不由躲在他懷裡偷偷地微笑。

  夜愈深,風愈大、愈冷。鐘國拉開他身上夾克衫的拉鍊,把蘇一裹進自己的懷裡。伏在他暖暖的胸膛上,嗅著他身體散發的暖暖氣息,她有沉醉的感覺。如果可以,她願意永遠這樣伏在他懷裡……

  鐘國雙手緊緊環著蘇一的腰,那樣輕軟的腰肢,讓他一顆心撲通撲通地急跳。忍不住低頭朝著懷中的人吻下去,第一個吻落在她的眉心,第二個吻落在她的臉頰,第三個吻落在她的唇。

  四唇相印,久久地摩娑著。遲疑半響,鐘國終於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青澀地遊移在那兩片柔嫩的唇瓣間……蘇一的雙頰,瞬間緋紅得如桃花開在春風裡。

  江水在橋下輕輕拍岸,一波波無限繾綣纏綿。橋上人兒一雙,溫柔的擁吻,卻比水波更加繾綣纏綿。

  當天夜裡鐘國就病了。他們在橋上呆得太久,冬夜的風那麼冷,他還拉開了夾克衫。寒風毫不客氣地侵襲了他,他躺在被窩裡發起燒來,一晚上都在不停地咳嗽。鐘爸爸爬起來去兒子房裡看了看,找出幾片退燒藥喂他吃下。後半夜他略睡得安寧些,可是天亮後鐘爸爸再去摸他的額頭時,仍是觸手滾燙。鐘媽媽忙找出體溫表來一試,高燒到三十九度。

  鐘爸爸趕緊換了衣服下樓,拍開附近一家診所的門,把那位相熟的余醫生叫來給鐘國看病。余醫生一聽說是發燒,馬上想起一件事來。

  "發燒呀!那可要注意啊!現在廣東那邊有一種很厲害的傳染病,一開始的症狀就是發燒咳嗽。"

  那時是2003年的2月,而在2002年的年底,一種病理原因不明的急性傳染病就已經開始在粵港兩地漸漸蔓延開了。那種急性傳染病後來被國內命名為"非典性肺炎",英文名SARS。

  當時的疫情主要在廣東一帶,並沒有波及到內陸城市。鐘爸爸不以為然:"廣東離我們這遠著呢,傳不過來。我兒子是昨晚出去受了風寒才病的。"

  "我先給他打一針退燒針,再拿點藥去吃。如果打了針吃了藥燒還沒退下了,你趕緊帶他去醫院比較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鐘爸爸對余醫生的話仍是不以為然,鐘媽媽卻聽得心有些發懸。蘇一聽說鐘國病了,跑過來看他時,她便交給她一支體溫表:"蘇一,你在家裡替我看著鐘國。每一小時量一次他的體溫,看有沒有漸漸在退燒。如果沒有,就打電話叫我回來送他上醫院。"

  蘇一臉都驚白了:"小汪阿姨,會這麼嚴重嗎?"

  "鐘國一向身體好,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不過余醫生說現在有一種什麼很厲害的病,先期症狀就是高燒不退。所以我想還是小心一點,以防萬一。你說是吧"

  蘇一捏緊那支體溫表拼命點頭:"小汪阿姨,你放心,我會看好鐘國的。"

  鐘媽媽去上班了,蘇一就擰了濕毛巾來鋪在鐘國的額頭幫他退燒。懊惱不已:"早知道這樣,昨晚不該在大橋站了那麼久。更不該讓你解開衣服來裹住我。"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