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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葉畫畫哽咽著,喜芽,求求你,別幹了,回家吧,別幹了你已經三個暑假沒有回家了。

  再幹這一個暑假,就能把錢全還完了!

  別幹了!葉畫畫瘋狂地嚷著,別還了!

  怎麼了你?喜芽有些搞不明白。她現在多忙啊,還有幾千塊錢她就徹底還完了,連葉婀娜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是她自己願意做的。是的,因為喜歡林與飛,她願意為他做這一切,她不要他知道,不要他知情!

  別做了!傻子,你讓我心疼!

  到底怎麼了?喜芽說,親愛的葉畫畫,你快說,我還有好多事情啊。

  葉畫畫不再說了,把錄音放給了喜芽聽,這樣執迷不悟的傻子,讓她知道知道林與飛這個人有多壞吧。讓她醒來吧,她實在應該醒來了吧,那樣的暗戀,不過是一場痼疾,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他是這樣薄情寡義不算,還恥笑她,這樣的暗戀,讓它終止吧,因為毫無意義!

  錄音放完時,葉畫畫以為喜芽會哭,會大叫,會聲嘶力竭,但喜芽說,葉畫畫,你好好的,我去忙了。

  說完,喜芽掛了電話。

  再打喜芽手機,關了。

  葉畫畫知道,這個打擊對喜芽有多大!她的平靜她的忍耐好像一座火山一樣,沉默的喜芽,寡言的喜芽,是多麼有忍耐力。

  而此時的喜芽,正在給超市搬著一箱一箱的東西。她們所有人沒有看到過喜芽,喜芽早就累瘦了,不胖了,喜芽也長高了,喜芽現在一米六七了,喜芽仍然不愛說話。此時的喜芽,發狂地抗著一箱箱速食麵,她沒有哭,死死地咬著嘴唇。

  下了夜班,已經晚上十點,她騎著那輛破自行車回學校,整個宿舍只有她一個人了。學校裡轟了幾次了,她捨不得在外面租房住,晚上十點,早就沒有飯了,她打開一袋速食麵想煮一下才發現,早晨忘記打熱水,一點水也沒有。

  她太餓了,就著月光,她開始啃那塊速食麵。

  速食麵很硬,一咬,掉出許多渣子。她低著頭,吃這塊速食麵,從放下電話關了手機開始,她的腦袋裡只有一個聲音,林與飛的聲音,那麼大聲地笑話著她。

  她的手一直在哆嗦,她一邊吃著幹速食麵一邊哆嗦。最後,她的手根本拿不住這塊速食麵——她的那塊速食麵全濕了。

  [我和陳北方的愛窩窩]

  陳北方的工作並不順利,而我也進入了大學的最後一年。

  他跳了幾家槽,西班牙語是小語種,一般的公司用處並不大,靠翻譯又掙不了幾個錢,所以,他和別人合租了房子。

  四個人合租兩室一廳,去看他時並不方便,那三個人也有女友,而且有時搞得動靜很大,根本呆不下去。

  陳北方說,如果我有了錢,就蓋個別墅,把臥室搞得最大,然後想多浪漫就多浪漫,要最大的床,否則不夠夏薄荷折騰的,她睡覺打滾。

  流氓,我罵他。

  謝謝你表揚我。陳北方就是這點好,無時無刻不在幽默,畢業後他四處奔波,瘦了,宿舍裡的人出國的出國,去北京的去北京,大嫂在畢業之後做了一個驚人之舉,結婚了。

  大嫂結婚那天我們去了,在他家鄉的小城,新娘子是大嫂的高中同學,很漂亮。大嫂說,我早就暗戀她,看她答應了,趕緊求婚。結婚的感覺太好了,陳北方,你等薄荷畢業就結婚吧,對了你們早就結婚了吧,看我還操這個心幹什麼?

  去你的,我說大嫂你真是老不正經。

  大嫂把戒指戴在新娘子手上時,並且深深親吻她,說會保護她一輩子,我緊緊地握著陳北方的手,他也使勁握了我一下。我們太明白了,這婚姻的意義是多麼重要而美好,而陳北方現在正是事業剛剛起步,而且處處皆不順的情況下,我只能關心他,體貼他。

  他的情緒很低落,已經畢業半年了,換了幾家公司,都做得不順手。

  畢向晚說,三哥感覺不對,三嫂,你管得太嚴了吧?

  我管得太嚴了?我管他什麼了?

  也留在上海的畢向晚說,你知道嗎三嫂,本來三哥要去北京的,那裡有一個西班牙公司,條件特別優厚,可是為了你,他沒去。

  真的?

  當然真的。

  我心裡湧起一股熱流,因為段曉昨回了北京,如果陳北方也去北京,叫我如何放心呢?

  耶誕節到來的時候,我去找陳北方,陳北方沒有在宿舍,我打他電話,關機了。

  每年的耶誕節,我們都在一起過。想起高三的耶誕節,他坐火車回來,為了陪我跳一支舞,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所以,耶誕節來說,對我們來說是個大節日。

  可是,陳北方卻不知去了哪裡。

  他還關了手機,他還不見了!

  問他一起租房子的人,他們茫然地搖頭。

  打電話給畢向晚,畢向晚說,你不知道嗎三嫂,他又被炒了魷魚,就是昨天的事情!

  啊?

  我必須找到他!

  必須!在這種時候,他最需要愛情和溫暖。

  我不停地打他手機,不停地發短信:陳北方你在哪裡,我想你。陳北方,我在找你。陳北方,我好想和你一起過耶誕節。陳北方,我等你……我發了幾十條短信。

  午夜,十一點半,我的手機終於響了。

  陳北方,開機了。

  薄荷,我在外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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