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架(47)_雪小禪

四十七

　　明知故問。

　　到底要什麼？

　　要……你！

　　我一把推開他，跑向窗邊，一邊笑一邊逗他，試圖緩解氣氛……你別過來，否則我就報警，打110，我笑得喘不過氣來。他撲向我，我再跳起來，到陽臺上，我們追趕著，好像兩隻蝴蝶，一邊飛舞一邊糾纏。

　　陳北方終於抱住我。

　　你打110嗎？

　　打。

　　真打啊。

　　真打。

　　你怎麼說？

　　我說你非禮我了！

　　他用嘴親我，然後問，還要不要非禮？我渾身一陣軟，極細極細的聲音說：要。

　　我們纏綿地親在一起，他的手一遍遍地在我身上游走，遊到哪裡，哪裡就開出一朵花來。我閉上眼睛，感覺春天的氣息這樣濃，濃到快要淹沒我。可是，最後的理智戰了上風，我推開他，然後很嚴肅地說：不，不行。

　　為何不行？陳北方很窘迫。

　　不行，就是不行，等到結婚吧。或者，我們大學畢業，好不？

　　我等不及了，親愛的，小寶貝。

　　等不及也要等。我幾乎迅速地走到門口，然後打開了房間，他無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可憐巴巴地說：我是個可憐的人，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不可憐不可憐，來，我給你削蘋果吃。

　　我削了蘋果，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到他嘴裡去。他幾乎撒嬌地說：你要寵我，你要對我負責。

　　不要臉，我罵他。我對你負責。

　　就不要臉。

　　哎，也許所有的小戀人都有這樣的小煩惱吧。衝動總會有，是這個年齡吧，壓抑也會有，理智也會有，就看誰占上風了！

　　而我的夢想是，一直堅持到新婚，我要把最完美的我留給最完美的他！

　　[有野心的女子]

　　葉畫畫的演唱會完美極了。

　　雖然是小劇場，雖然條件簡陋，雖然還有幾個其他同學一起開，可是，形式新穎前衛，舞臺設計非常大膽，有北京798很多影子。葉畫畫的演出服幾乎全是DIY，這個傢伙在服裝上真是天才，一把剪刀就把衣服搞定了，牛仔褲長的剪成超短，上衣搞出洞洞，應該讓哪裡露洞就讓哪裡漏洞，把冬天的灰色長圍巾圍在腰間，露出小小的性感的肚臍。她翻唱王菲的歌最拿手，一首《我願意》讓所有在場的人震撼。歐楚生也來捧場了，買了一大束鮮花，這個一直在葉畫畫身邊的男孩兒依然那樣閃現著動人的光芒。是的，歐楚生放在人群中很是光彩奪目，特別是一群男人中，即使陳北方也不行，陳北方不如歐楚生有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可是，如果歐楚生在葉畫畫身邊，馬上就黯然下來。

　　說不出為什麼，葉畫畫總是頤指氣使，指使著歐楚生。你去幫我抱衣服，你去給我拿水來，把隱形眼鏡再給我洗一次……歐楚生好像是她的僕人，一直在她的空氣中發呆。

　　這是愛情嗎？我很質疑。

　　問及葉畫畫，葉畫畫說，不，我不愛他。他只是一個道具，我寂寞時的一個道具。

　　這個解釋，很讓人傷心。

　　她不愛他，卻又需要他的崇拜和喜歡。這崇拜和喜歡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這滿足感不得別的可以比擬，葉畫畫也曾經想過要和歐楚生徹底往來，可是，沒有這麼一個英俊男生來獻媚畢竟是件寂寞的事情。

　　不愛，不等於不喜歡。喜歡是另一種，比愛少，不動情，可是，也心動。

　　歐楚生有很多讓人喜歡的地方。

　　比如，清清涼涼的長相。

　　比如，安安靜靜的性格。

　　比如，絕世傾城的才情。

　　可是，葉畫畫仍然要的太多。和葉畫畫比起來，歐楚生還是顯得太單薄了，是的，太單薄了。他好像一張紙，沒有力度，托不住葉畫畫。葉畫畫要找一個更大氣更厚重的男人，至少要能鎮得住她，這樣的男人，就像白之于黑，紅之於綠，一定要絕配。

　　現在，葉畫畫有了。

　　那個男人，就在台下。

　　是拍洗衣粉的廣告認識的，海選。葉畫畫陪著同學去報名，結果，同學沒有考上，她考上了。

　　就是這個叫張凱倫的男人。他一眼從幾千人中挑出來了她，就是她了，他說。

　　是他拍這個廣告，雖然是個洗衣粉的廣告，可是，他把葉畫畫拍得美極了，廣告拍了一周，他對她說，葉畫畫，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葉畫畫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有男人的硬度和光芒，有著與著名演員和攝影師合作的歷史，曾經差點去了戛納。他拍的片子，是完全的藝術片，小眾的，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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