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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挖礦?」我的頭腦中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頭戴礦工帽,開著

  礦燈,拿著小鏟滿臉烏黑汗流浹背努力挖礦的畫面,「挖礦能賺錢?很辛苦吧?」

  「辛苦?辛苦個屁,你以為是他自己挖啊?有錢都能使鬼推磨,還不能花錢找人挖個煤?錢嘩啦啦地往下掉,擋不住。」

  「那你怎麼不去挖礦?還上什麼狗屁學。」「你以為我願意上啊,都是我媽逼的!」「噢,你媽逼的……」老歪沒反應過來,接著說:「反正家裡也不缺錢,我幹什麼都

  無所謂,就算以後什麼都不幹也吃不清喝不清,把老爺子伺候好就是我最大的事業,伺候好他了我以後什麼都不缺,所以他們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絕對不頂撞。」

  「你倒是挺想的開。靠爹媽有意思嗎?你算沒治了,一個大老爺們兒自己不幹點兒事兒,活著幹嗎?」

  「不靠爹媽還能靠誰?就咱們這樣的,我是看不出來靠自己有什麼前途。」

  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拿手夾了個花生米放到嘴裡,看了他一眼:「我想去社會上闖闖,學校太不適合我了,我在這兒耗三年就成廢物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草魚,你在學校能牛逼,到了社會上就一傻逼,還是在學校舒服,家裡拿錢養著,除了有點兒不自由別的都挺好。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

  「沒人拉你去,沒出息的。你跟孟亞菲怎麼樣了?」「要著她家電話了,打過幾次都是她媽接的,我趕緊放了,那男的沒怎麼改,孟亞菲說不喜歡他了,可他天天纏著她。」

  「那你把他收拾了,那孩子慫的很。這麼好的表現機會你都不利用,我老是出面算怎麼回事兒啊。」

  「我是想打他呀,可是聽說他哥挺厲害,是社會上混的。」「你是不是男人?你到底喜不喜歡孟亞菲?你管他哥是幹嗎的,摁住直接打,不信還有打不服的。你這麼膽小怕事兒怎麼泡妞兒啊,人家一個哥哥,還是聽說的,就把你嚇成這德行了?」

  老歪不說話了,悶頭在那猛吃花生米,看來是刺激到他了。「這事兒改天好好商量商量,來,來,先喝酒。」我怕他想不開,趕緊轉移話題。這天晚上我們倆一人一瓶白酒沒喝完,老歪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我也基本上差不多了,抱著枕頭呼呼睡過去了。

  這個學期學校給每個班裡攤派了值周的任務,就是找一些學生,胳膊上綁個紅布條子充大瓣兒蒜,在學校裡轉悠轉悠,檢查檢查衛生,維持一下食堂秩序什麼的,實際上就是給學校免費打工。我把紅布條子往胳膊上一綁,站鏡子跟前,看起來像是個在居委會工作的人員。我覺得這是一種很傻的行為,不過看在多少比平時有一點兒自由的分兒上,我還是接受了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值了一天,我就愛上這工作了。我發現這是個不上課的最好理由,而且理直氣壯,進出校門也非常方便,於是誰不願意值周我就替誰,有時候還主動要求加班,表現十分積極。我想如果我哪天不上學了,留在學校當個專業值周人員也不錯。

  這天晚上,檢查完教學樓回到宿舍,已經熄燈了。我睡不著,站在窗前抽煙。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再往遠處看,學校圍牆外面好像有幾個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好奇心促使我爬到窗戶上面,使勁兒往外面探著頭看。由於距離太遠,始終看不清楚,我有點兒懷念老歪的望遠鏡。

  看了一會兒,我看出門道來了,三個人,其中兩個在推搡另外一個,被推搡的人只是拿手招架,不還手也不逃跑。

  「這個人幹嗎呢,不打也不跑。」我嘀咕了一句。被推搡者且戰且退,慢慢退到了路燈下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我越看那個被推搡的人越眼熟,但是看不清楚臉,也想不起來是誰。正琢磨著,忽然心裡一驚,這不是陳先生嗎。我趕緊轉身在自己床底下掏出來以前藏在裡面的一根棍子,拿起桌子上的紅布條就往樓下沖,老歪在後面急忙喊我,我也顧不上應聲。

  學校大門已經鎖了,我連忙叫看門大爺開門,大爺不急不慢地說,大晚上不睡覺幹嗎呢,我把紅布條往他眼前一晃:「值周的,外面有情況,趕緊開門!」大爺一看紅布條,跟鬥牛看見紅布一樣,刺棱一下就精神了,趕緊拿鑰匙把門打開。

  我一路飛奔著跑過去,三個人已經打起來了,挨打的果然是陳先生。好嘛,陳先生,你大晚上不陪媳婦兒睡覺跑這兒挨打來了,真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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