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孱弱之羔羊(53)_汪軍

五十三

　　"快別說了，唐婭來了，回去再說。"夏小猛一直緊張兮兮的守在門口把風。

　　唐婭帶著醫生過來給我複查，結果醫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我心想就這麼點小傷你們醫院再黑也不好意思讓我繼續住院啊。

　　出了醫院，我哆嗦著把衣領翻起來。

　　徐惰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說："真冷啊，我要去買頂帽子戴著。"

　　劉鬯也摸了摸這個寸草不生鳥不生蛋的腦袋，津津有味的說："手感真滑，就像摸我女朋友屁股一樣。"

　　徐惰自己又摸了摸說，然後紅著臉回味無窮的說："不錯，果然很像你女朋友的屁股。"劉鬯臉一陣青一陣白，自討沒趣的瞪著眼。

　　"你們也太損了吧？"唐婭推了我一下，我一邊賠笑一邊心想"推我幹嘛？我又沒有損誰。"

　　"呵呵，他們兩個就這樣別理他們。"夏小猛從褲兜裡掏出四張門票對唐婭說："後天平安夜，我們四個的樂隊首次演出，地點是南校水上歌劇院，你們全寢室一定都要過來捧場啊。"

　　唐婭猶豫了一下，就接過票說："我本來打算後天回家的，還是去支持你們演出吧。"

　　接下來兩天，我以頭上纏的紗布請了假，其實早該撕下來了，就因為考慮到可以冠冕堂皇的請假所以一直留著。

　　我們呆在排練室做最後的排練，我那首獨唱是本場活動的重點，所以放在最後重點排練了若干遍，徐惰、劉鬯和夏小猛練習和音的時候都表現出少有的認真，讓我感動了好一陣子。

　　終於到了平安夜，我摘掉頭上的紗布，抽空洗了頭髮，演唱會八點整開始，我們佈置舞臺忙了一整天，其中要特別感謝徐惰的陳晨，她比我們一樣辛苦，任勞任怨的幫我準備愛的道具，我要讓唐婭在我們相識的第一個平安夜收到一份永遠難忘的驚喜。

　　最後把樂器搬到臺上，調音、檢查好音箱，最後彩排一邊，陳晨從頭到尾在台下鼓掌說："太棒了，你們幾個颱風真好，真的跟大牌明星似的。"

　　七點半我們一起站到劇院門口面帶微笑的迎接每位觀眾，劇院負責人告訴我們所有的票都銷售一空，每張票售價一元。

　　我們對每個進場的觀眾都說一句："Merry Christmas！"每位都發一根螢光棒，一枚象徵平安快樂的蘋果。然後我看見唐婭和麥小晨，後面還跟著楊叮叮和李小晉，每個都穿戴的像花一樣。

　　我心花怒放的迎上去，麥小晨、楊叮叮和李小晉依次對我豎起一個勝利的手勢："加油啊，我看好你們。"我由衷的感動："謝謝你們，我現在有點激動還有點緊張。"

　　麥小晨牽著唐婭的手，把唐婭推到我面前自己拉著楊叮叮和李小晉去幫徐惰他們發螢光棒。

　　唐婭今天很漂亮，白白的臉蛋像一個精緻的搪瓷娃娃，脖子上還套著一條五彩斑斕的圍脖，長長暖暖的樣子。"加油噢！你今天造型很帥，傷口還疼嗎？"唐婭微微翹著嘴角對我說。我沉住氣，把腦袋遞過去說："很疼，你輕輕摸一下就不疼了。"唐婭真的伸出手，縱容我的孩子氣般摸了摸我的腦袋。我連忙搖頭說："果然不疼了"，然後遞給她一根螢光棒，想到後面的節目和為唐婭精心準備的節日禮物，心裡無法抑制的激動。

　　七點五十五分，陳晨替我把唐婭她們四個安排到特別預留的座位上，我們四個直接從觀眾席直接跳上舞臺。

　　整個劇院座無虛席，甚至連甬道都擠滿了人，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頭，劉鬯說了一句："我滴孩吆，還真有點緊張。""不怕，我們是有備而來"我雖然特別緊張卻笑著摟著他的肩膀給兄弟打氣。四個人圍到一起，八隻手掌疊到互相呐喊助威。

　　我握緊拳頭朝第一排的唐婭他們示意，她們用掌聲和驚叫回應，驚叫聲裡我向後退了一步，背起插好電的電吉他。

　　四個人各自就位。

　　燈光打到舞臺上，台下喧囂褪盡。我們最後一次試音，劉鬯握著話筒聲嘶力竭的吼："親愛的，你們幸福嗎？"台下一片混亂，有人喊幸福有人喊不幸福。"我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樂隊，首場演出獻給所有幸福和正在尋找幸福的你們，我知道你們會love me forever。"

　　燈光配合的很好，劉鬯手臂落下立刻切換燈光，劉鬯捋了捋前額的劉海面向觀眾報上歌名："AsLongAsYouLoveMe。"我們一起對黑壓壓的觀眾席深深的鞠躬。

　　徐惰摸了下發光的腦袋，敲了下架子鼓，架子鼓在我們的舞臺上轟隆隆的發出第一次渾厚有力的聲響。就這樣在二零零二年的平安夜，我們唱起了首場演出的第一首歌Backstreet Boys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第一首唱的離彩排的效果有點差距，雖然不盡人意但是台下仍然響起鼓勵的掌聲。

　　接下的所有歌曲，我們都發揮的比彩排好到翻倍，一口氣唱了無印良品的《掌心》、SHE的《Remember》、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梁靜茹的《勇氣》、BEYOND的《光輝歲月》等十首歌曲，唱《光輝歲月》的時候，現場氣氛爆發到最高潮，所有觀眾一起扯著嗓子亢奮的跟我們一起高歌。

　　現場要多沸騰就有多沸騰，每首歌唱完嗓子都再次冒煙，我走到角落拿起礦泉水，一人扔了一瓶，最後一首節目是我的，我喝水的時候，劉鬯握著話筒煽情的說："在這讓我們死了都要愛的舞臺，接下來還有今天最後一首歌，請大家耐心等待。有勞燈光師配合，謝謝，下面最感動的時間就交給我們今天的主角--華麗，請大家安靜的揮動你們手中的螢光棒"。

　　我從肩膀上卸下吉他，徐惰、劉鬯和夏小猛依次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帶著我的吉他徑直從舞臺中央退到左側。

　　我用顫抖的手握著話筒，這時候燈光師把劇場所有的燈光都熄滅，留下唯一一束燈光照在我身上，我對觀眾深深的鞠躬："首先感謝我的好兄弟們，以及台下所有的朋友，謝謝你們陪我一起見證這個重要的日子。今天對我來說，除了是首場演出，還有更重要的意義。因為今天是我一個女孩相遇後的第一個平安夜。"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投影的光照射在身後幕布的上方，螢幕上映出"唐婭，平安夜快樂。"一行大字，我朝台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唐婭，我能請你走上台來嗎？"

　　第二束燈光準確無誤的打在唐婭身上，唐婭不知所措的被麥小晨她們拉起來，燈光向舞臺移動，唐婭在燈光裡輕盈的走向舞臺，台下鴉雀無聲，我凝望著唐婭，等著她走上舞臺，仿佛等了一整個世紀，向唐婭伸出手，頭頂上兩束燈光彙聚在一起，她顫抖著把手輕輕遞到我的手心。

　　徐惰、劉鬯、夏小猛、陳晨、麥小晨、楊叮叮和李小晉一邊唱聖誕歌一邊推著三層的生日蛋糕朝我們走過來。

　　我暫時鬆開唐婭的手，從陳晨手裡接過一束藍色鳶尾，捧起來對唐婭說："我知道你最喜歡的花是藍色鳶尾，對我來說此刻藍色鳶尾的花語就是我最想對你說的一句話，'等著你的愛'。"

　　唐婭接過藍色鳶尾，眼睛裡流動著含情脈脈的光芒，幸福以一種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姿勢擁抱住我，我的耳邊傳來一段最溫柔的曲調，仿佛失傳已久的詞牌，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我拉著唐婭的手，把她牽到蛋糕旁邊，面對觀眾，徐惰、劉鬯、夏小猛、陳晨、麥小晨、楊叮叮和李小晉把我和唐婭圍在中央，接著我們一起唱完聖誕歌，吹滅的蠟燭。

　　身後的台幕向兩側冉冉卷起，漆黑的舞臺上出現一棵漂亮的聖誕樹，九十九顆彩色的小燈泡纏繞著墨綠的松枝，九十九根香蕈蠟燭在聖誕樹旁圍成一個鮮紅的"愛心"，溫暖的燭光和柔弱的燈光交織照透了整個舞臺。

　　我滿意的笑了，那棵聖誕樹在燈光下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果然台下已經轟動起來，兩千多根螢光棒在空中揮舞，我仰望著稠密的螢光緊握麥克風說："下麵這首歌，是我為你寫的"。

　　她的眼睛裡噙著淚花，我溫柔的拉著走向聖誕樹，那只柔軟冰涼的手在我的掌心顫抖著。我拉著她跨進那圈蠟燭中央，左腿屈膝右膝跪地，燭光裡唐婭捧著花，臉色格外嬌羞可愛。仰望著她的眼睛說："無論將來我們會怎樣，請你不要忘記今晚為你唱歌的華麗，更不要忘記這首歌名叫：《唐婭我愛你》。"

　　說完這句我頃刻也淚流滿面，也許沒有人知道我流淚的理由，我永遠都忘不掉，我說"唐婭我愛你的時候。"唐婭的臉上一朵淚花綻放，我聽見她低聲的說："我也愛你"。我已經聽不見台下的掌聲與轟動，音樂想起的時候，我陷進唐婭柔軟的眼睛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唱：

　　"我生命裡最堅定最執著的勇氣

　　我閉上眼就想念的甜蜜

　　唐婭我愛你

　　我想和你一起解永遠有多遠這道難題

　　那是我們我們相愛的保質期

　　感情的答題不能有人作弊

　　美麗的感動需要累積

　　請你原諒我的小固執

　　我一天比一天更愛你

　　我記憶裡最閃耀最快樂的句子

　　我睜開眼就想念的名字

　　唐婭我愛你

　　我想和你一起寫相愛有多愛這篇故事

　　那是我們我們幸福的形容詞

　　故事的結局不能有人哭泣

　　溫馨的浪漫需要修飾

　　請你包容我的壞脾氣

　　我一天比一天更疼你

　　唐婭我愛你

　　永遠永遠很愛很愛你"。

　　眼淚會傳染，歌唱到最後，唐婭已經撲在我懷裡哽咽無聲，我流著淚，模模糊糊的看見台下誰和誰的眼淚在飛，誰和誰相擁而泣。

　　這就是我真正的初戀，這就是我在長大後第一次流淚，這就是我們的樂隊第一次演出，那夜演出落幕，麥小晨、楊玎玎和李小晉和徐惰他們一起牽著手唱著我寫的歌久久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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