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孱弱之羔羊(52)_汪軍

五十二

　　唐婭再次擋在我前面一臉不可侵犯的氣勢，我緊張又心疼的把她拉到身後。

　　"老大別跟這小子廢話，大夥快並肩子上。"對方這般來勢洶洶到是我出乎意料的，我把唐婭護在身後開始左躲右閃上竄下跳，"你去看住女的，別讓她跑了。"那小子從我身邊操上去拉唐婭，我伺機上去，但是面前的的鋼管在空中呼呼的劃破了我周遭的空氣，我應接不暇。

　　突然唐婭一腳踹中男人的胯下，那男的哀號一聲蹲了下去，她乘其不備從其手中搶過鋼管，沖過來砸中另一"歹徒"的腦袋，旁邊一個個子最高的"歹徒"惱羞成怒揮著鋼管就朝唐婭劈過去，眼見那根鋼管就要落在她的額頭上，我心一橫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擋在中間。

　　鋼管落在我的腦袋上，思維出現一道裂縫，裂開短暫的空白，身體變的僵硬，怕他們繼續對唐婭下毒手於是只有大聲吼："誰敢碰他一下我讓你們……"濃烈的鐵腥味淹沒了我整張臉。

　　眼前黑了一下，我從大個子手裡奪過鋼管，一管把他掀倒在地。唐婭看見我滿臉的血，尖叫了一聲沖過來擋在我前面，"華麗，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顧不上回答，地上的"歹徒"已經全爬起來，看情形一場惡戰避免不了了，但是我要的也效果達到了，實在不知道劉鬯是從哪裡找來這個人的，下手一個比一個狠一點都不含糊。難道是這小子乘機謀害我？就是因為我昨天中午扔掉他那雙幾個月沒有洗的臭襪子？

　　就算是我主動要求你一定安排的逼真些，不能讓唐婭看出破綻，你也不能找這麼幾個頑命之徒啊。

　　已經沒辦法收場了，橫豎都要真打，我咬咬牙沖上去。不知道冬天的北風是怎樣刮過來的，囂張又徹骨，我疑心那是星光的尾巴。額頭上落下一顆汗珠，滾進我的眼睛裡，像沙子一樣迷糊了我的視線，我聽見血液加速血管快崩裂的聲音，頭頂的窟窿因為用力被撕開時時擴散著尖銳的疼痛，血斷斷續續流進我的嘴裡，濃烈的鐵腥和鹹味令人作嘔。

　　我"咣當"一聲把手中的鋼管扔在牆角，捏著拳頭沖過去，可能是被我滿眼的凶光震撼了，幾個人愣在那裡動也不動，直到我的拳頭快落在他臉上，個子最矮"歹徒"的掄起手中的鋼管就來劈我的左臉，我眼疾手快的擒住他的手腕，這是軍體拳上的一招，軍訓學的竟然真派上用場了，跟著一拳狠狠的擊中他的胸口，那傢伙鬆開手中的鋼管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剩下的眼看繼續打下去誰也占不到便宜，陸續扔掉鋼管轉身就跑了，全部過程也就五分鐘左右，但是充分演繹出一場小規模的驚心動魄，尤其是我腦袋上的傷，真是太成功了。

　　我轉身對唐婭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那一刻我真把自己當英雄了，並且忍受著痛苦和喜悅咧開嘴朝唐婭笑，也不知道她沒看見我怪異的笑容。

　　她一步步走上來，眼睛裡噙著滾燙的淚珠。我伸手去替她擦眼淚，她湊上前扶我，我躲開說："我沒事，擦點藥就好了。"一邊掏出一張面紙蹲下去擦我今天新換的帆布鞋。

　　"流這麼多血，你還裝？"我站起來看見她的手指在滴血，刹那間天昏地暗，我歇斯底里的吼，"你的手怎麼了？流這麼多血？疼不疼？"

　　她握著流血的手不停的搖頭，"傻瓜，這是你的血。"

　　我翻開她的手仔細檢查，的確無恙這才松了口氣，舒坦的咧著嘴笑，唐婭湊近我的肩膀伸手扶我，我覺得咱演戲也不能演的太過分，於是張開胳膊，誇張的摟住她的肩膀，想把頭搭在她的肩膀上，考慮到血會弄髒她的衣服所以忍住了。摟她的時候，她整個單薄的肩膀很明顯的顫動了一下，最後溫順的扶著我走出巷子。

　　她用另一隻手撥通了120，我說："這點小傷你就叫120啊？"

　　"你別亂動。"她生氣的瞪我，我就任由她固執的叫救護車，叫完救護車溫柔跟我商量："我們先去醫院把傷口包紮一下，然後再報警吧。"

　　"乖，別報警了。我們也沒有損失，報了警我們今晚要在審訊室錄一通宵的口供，我想躺下來睡一會。"

　　我的心繃的緊緊的："要真報警我還不被拆穿啊？"唐婭想了想對我說："那好，明天再說吧。"我後背涼颼颼的，心裡一陣後怕。

　　想著想著就聽見救護車的鳴笛聲，救護車門唰地拉開那一刻，我被那陣勢嚇壞了，又是擔架車，又是氧氣罐。掙脫也沒有用，索性乖乖被白大褂放倒在擔架車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唐婭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唐婭跟著我上車，我們的手始終緊緊握在一起。

　　包紮好傷口我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當我睜開眼睛看見唐婭趴在床邊熟睡的樣子，甜蜜的措不及防，紗布底下的頭顱隱隱的痛，她長長直直的長髮從額角瀉下來，嘴唇抿的很緊，側臉的弧線素淨迷人，裸露在外的脖頸在柔和的光線裡有一種冷玉一般的光澤。

　　平日唐婭的美，時而囂張鮮豔、時而清麗端莊，但是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柔弱，我面帶微笑，心房從溫暖到灼痛，我甚至厭惡自己策劃出這麼一場鬧劇。

　　窗外是蒼茫陰鬱的天空，路邊的梧桐光禿禿的，把我的視線分割的支離破碎，我有些眩暈，街心天橋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流都是匆匆忙忙的樣子。

　　我揉揉眼睛，目光重新回到熟睡的唐婭身上，她睡的很恬靜，像個嬰兒，又像一隻乖巧的小貓，我輕輕為她摘去頭髮上的一根白色的線頭。

　　"你醒啦？還疼嗎？"唐婭被我細小的動作驚醒，眼角有幾根清晰的血絲。

　　我心疼的對她微笑，伸手揉揉她細碎的頭髮，她目光溫柔對我莞爾一笑。

　　"我想我真的是太愛你了，唐婭。"

　　她的目光有些驚慌，"有的時候聽著你的甜言蜜語，我的確會心動，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我所聽見的話在不久前你曾經對別的女孩說過，同樣的句子，同樣的音調，這樣就覺得很沒有意思了。"

　　"以前那都是練習，你才是我真正愛的人。"

　　她的眼睛裡轉眼就恢復平靜，語氣淡定的對我說："對了，一會徐惰他們三個都會過來。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好。"

　　十分鐘以後，唐婭買了稀飯和饅頭回來，她說我現在適合吃點清淡的，我口是心非並且故作粗俗的反駁她："誰說的？我現在嘴裡都淡出鳥來了，就想吃肉。"

　　她站在柔軟的燈光下，看穿了我的口是心非，還給了我一個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的白眼。

　　一碗稀飯我們分著吃，頭挨著頭，那一刻，我的心飽滿的膨脹著，連一小顆多餘的米粒都會撐壞我。

　　吃完飯的時候就聽到徐惰的聲音："誰幹的，我非弄死他不可"，和劉鬯、夏小猛推開房門裝模作樣的鑽進來。唐婭站起來說："你們先聊，我把碗送走，順便去辦下出院手續。"

　　……

　　"你小子爽啊，我們在寢室提心吊膽你卻摟著美女過夜。"劉鬯警惕的跑到門口望瞭望，目送唐婭走遠又折回來對我嚷嚷。

　　"丫還是高級病房啊。"

　　我指了指頭上的紗布問："劉鬯，你他媽謀殺我啊，你是在哪找到的殺手啊？"

　　"你不要沒良心啊，為你這件事我花了不少錢啊，那兩個人我托拳館一朋友找的，為了不讓唐婭看出蛛絲馬跡，我跟他們說你小子搶了我女朋友，叫他找兩哥們幫我出口惡氣。"

　　"兩個？他媽來了四個，還帶著鋼管，差點沒把我弄死。"

　　"不會吧，我千叮嚀萬囑咐就找兩個，見好就收別真傷到誰了。"

　　"哎！不付出哪有回報，我還是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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