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青春逆光的傷口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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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哈時候情竇初開的?咋不通知我一下呢?到時候我也好在遠方給你放掛鞭炮慶祝慶祝呀!」 「得了吧,就是我實習的時候認識的,這緣分真要來的時候你擋都擋不住,她也是個學醫的。」 「還他媽的專業對口呢!」 「算是吧,兩根黃瓜糾纏到一根藤子上了!」 「你們之間有沒有比較刺激一點兒的羅曼蒂克什麼的?」我饒有興趣的問。 服務員把酒菜端了上來,劉進銘先把我的酒杯斟滿,自己又滿了一杯。他愜意的擺弄著自己的酒杯,說:「其實也沒什麼浪漫的,水到渠成吧!」 「你就別廢話了,快說吧!」我催促道。 劉進銘慢條斯理的抓起一顆花生米,揚起脖子,扔進嘴裡,說:「我和她從相識到相知也就那幾分鐘的事兒,沒經歷什麼坎坷的長途跋涉。那天,正巧我在實習醫院值班。晚上九點左右,醫院裡來了個紅頭髮,坦胸露背的無業小青年。這傢伙顯然有點兒喝醉了,他大聲嚷嚷著讓一個實習小護士給他打針。小護士戰戰兢兢的讓他稍褪一下褲子至低腰處,殊不知這傢伙索性一褪到底,來了個乾淨爽快。一看這架勢,小護士當即發出一聲犀利的尖叫,並掩面痛哭起來。我尋聲趕到現場,瞭解情況後,連忙從小護士手中接過針管,對準這小子的屁股狠狠地紮了下去,緊隨而來的又是一聲慘叫……」 我一邊聽劉進銘講著這個「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一邊給他頻頻斟酒。劉進銘仿佛越喝越生猛,酒過三旬,這小子的舌頭已經變軟了。 「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偏離正常軌道的事兒來?」我這一煽風點火,立刻激起了劉進銘的熱情。他詭異的一笑,說:「認識後第三天就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了。」 「這麼厲害?」我心頭一震,面帶懷疑的望著他。 「其實也算不了什麼,與許多大學生相比,我已經是落後份子了。」他謙虛道。 我又毫不吝惜地放了幾句溢美厥詞,劉進銘擺擺手說:「哥們,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在醫學上講,隨著荷爾蒙分泌的增多,這可是青春期的必然反應,你別告訴我,你對你女朋友一丁點兒邪惡的思想都沒有?」 我端起酒杯,尷尬地笑笑,說:「也許有吧!」 「這就對了。」劉進銘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接著說,「人這一輩子,青春還能揮霍幾年呀?同居對大學生來說,是再小兒科不過的一件事兒,那也是大學文化的一種必然產物。你別把它想的太嚴肅,稍稍一放縱,就過來了。俗話說,沒有爬不過的山,沒有過不了的坎。在你保持矜持的同時,或許你女朋友此時已經在心裡蠢蠢欲動呢?你的優柔寡斷,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耽誤了人家。對不?」 我反復咀嚼著劉進銘吐出的一席廢話,心裡徒然漾起了一團化解不開的憂傷。於是,我接二連三地悶了幾大口啤酒。在來來回回的頭暈目眩中,我昏沉的大腦中驀地閃現出一縷亮光,亮光裡搖曳出一個人的輪廓。是白慧慧。我想說,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一會兒,劉進銘又開始興致勃勃的講述起發生在他學校裡的趣事。 劉進銘所在學校的面積龐大,並且還有不斷擴大的趨勢。它的周圍是一堵堵的圍牆,以此來隔離與外界的聯繫。醫學院護理專業的美女不少,春色滿園關不住,形形色色的各類分子經常從圍牆上跳上跳下,在女生宿舍樓下獵豔,這嚴重擾亂了學校正常的生活狀況。廣大男生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態度,對此也極為憤慨。鑒於這一點,學校最後制定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就是將學校實驗室的一些乾屍標本放在一些容易攀行的牆頭。這個另類的方法施行以後,學校的秩序終於得到了行之有效的改善。 此外,劉進銘還向我表露出他畢業後的偉大理想。他說,畢業後準備立志做一名優秀的婦產科大夫。我聽後頗感吃驚,忙詢問緣由,他向我繼續解釋說,現在婦產科已經開始引進了不少男性大夫,因為男性比女性更有膽識面對那些血淋淋的場面。如今,未婚先孕的比例不斷增加,特別是一些大學生,生下孩子後就不負責任的把孩子扔在了醫院,企圖拋給社會。部分醫院,一方面出於人道的考慮,另一方面出於經濟效益的原因,往往將這些孩子私下高價賣給社會上一些需要孩子但又無法開花結果的年輕夫婦。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婦產科的經濟效益在同行類中已遠遠高過其他科室,當然,這也是局限於部分醫院。 劉進銘的夢想超出了我的想像範圍,令我對他嗤之以鼻。我說:「這些女大學生不想要孩子,為什麼偏要把他生下來呢?」 劉進銘沉思了片刻,說:「現在大學生的生活是變化莫徹的,許多人的心態也是無法琢磨。這世界唯一不變的,也許只有永遠的改變。譬如,某個女生生孩子,她當時或者是心血來潮,想生個孩子玩玩;或者是想真實的體驗一下做為母性的感覺,從而探尋人性的光輝; 還或者是失戀後,出於對男友的報復,準備把仇恨傳播到下一代;再或者就是太寂寞了,想生個孩子做個伴兒了,等等。直到後來,由於種種家庭和社會輿論的壓力,她生下孩子後, 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也許這就是那時快樂的代價。」 「唉,現在的這些學生也真是夠能折騰的。」我感慨道,與此同時,腦海中又忽然冒出一句廣告詞來:玩兒的就是心跳! 兩個月的悠長假期終於在吃飯、睡覺、上網的反復運作中被浪費殆盡,喜怒哀樂,冷暖自知。開學的前一天,我買了兩套換季打折的新衣裳,準備以嶄新的虛假姿態,重新投身到新學期的「新氣象」之中。 張志超,梁一和尹明明相繼回到宿舍,初來乍到,我們四個拉了一晚上的家常,大家各自彙報了暑假的工作,洋洋灑灑,信口開河。這次,他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抒發漫無邊際的豪情壯志。相反,開學不到三天,他們早已是牢騷滿腹,愁眉不展。某天,尹明明對著門後的鏡子,不斷的用小鑷子拔掉日漸增多的白頭發,他悲哀的說:「媽的,我美好的青春歲月都在這裡被榨幹了!」梁一「嘿嘿」一笑,撿起話茬子說:「與其說我們來上大學,不如說是我們被大學給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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