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川浪漫交響曲(2)_軒軒

二

　　他重重地一拍鋼琴鍵，結束了這一次的鋼琴練習。

　　"你這是在彈什麼東西！！搞什麼啊--"

　　隨之而來的是江老師用教科書當兇器狠狠地抽向沈真秋的一耳光。接著，他憤怒地罵道："你別隨便彈得那麼亢奮，又擅自這麼草率的結束！！有沒有心要彈啊？！！呆子！你該不會是想在選拔生的協奏音樂會上丟我這個推薦人的臉吧！！"

　　邊說著，他不理會捂著臉沉默不語的沈真秋去拿他放在鋼琴上的樂譜，一邊翻看著說："到時候的曲子就彈你最喜歡的貝多芬吧。稍微用點心練，……嗯？喂，這是什麼啊？"

　　沈真秋的樂譜裡夾著一打詳細列出了合奏時所有樂器部分的樂譜，那是指揮用的總譜。

　　"總譜？"江老師不屑地翻了翻說："你彈鋼琴為什麼要拿總譜？嗯？還在上面詳細的做了記號。你想當指揮嗎？"

　　見沈真秋不說話，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江老師惱羞成怒地把總譜甩到了地上說："別開玩笑啦！連鋼琴都彈不好，還想當指……"

　　"死老頭！！你很吵啊！！"

　　終於說話的沈真秋打斷了他的話，嗓門大到對方傻呆呆地望著自己。而他也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唧唧歪歪的！上個課跟要債的一樣！！什麼'江老師精英補習班'嘛！！總是不斷不斷地要求要用強音！強音！你教的學生每一個人彈出來的東西都一樣！！噁心死啦！如果有注意到我的才能，就別教那些有的沒的！！好好用腦子想想該怎麼教我吧！白癡老師！！"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的沈真秋"呼呼"喘著氣瞪著已經呆若木雞的老師。對方的額頭上青筋直冒地說："你想說的就這些嗎？"

　　"怎麼？我還可以繼續說嗎？！"

　　"夠了！夠了，我明白了！"江老師一揮手說："你不必再來上我的課了。選拔生音樂會，我會再找別的學生。你不夠格，我看錯人了，再見！！"

　　說完，他轉身，狠狠地甩上門出去了。

　　獨自一人留在教室裡的沈真秋彎腰撿起來地上的總譜，久久盯著它，陷入了過往的回憶裡：

　　沒錯。我是想當指揮。

　　從小，我就被鋼琴家爸爸帶著去世界各地觀賞音樂會。歐洲莊嚴的交響樂團，歌劇--還有，塞巴斯·維克托老師的指揮--讓我感動到流淚。

　　我立刻迷戀上了音樂。經常利用爸爸的關係潛入劇院，常常去看維克托老師的練習。直到有一次，當時十歲不到的我正縮在角落裡翻看著老師的總譜，聽著大家的練習。

　　"不對！！不對！"老師沖著演奏中的大家揮了揮手說："停下來！"然後很苦悶地托著下巴在思索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時。

　　我壯著膽子對他說："右邊數來第二支小提琴的音不准……"

　　當時，老師愣愣地看著我，還以為他會因為一個小孩的擅自發言大發脾氣，結果他卻笑著舉起指揮棒問："你要代替我指揮試試看嗎？"

　　--就在這樣的機緣下，老師他很中意我。

　　雖然我當時還是小孩子，他還是教了我很多東西，度過了許久充滿音符與歡樂的日子。後來，父母突然離婚，我必須和媽媽一起回國。

　　當時在機場，我哭著向老師請求："老師！我一定會成為指揮家的！所以，等我長大，請你收我當學生！"

　　"好的，"老師微笑著誠懇地說："我會永遠等著你，因為你是我的學生嘛！無論如何也要繼續學音樂哦！"

　　--所以，我是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成為指揮家。

　　然後，總有一天一定要和歐洲最大的樂團，演奏出最棒的音樂！！

　　（3）

　　雖然是說過長大了要去找維克托老師，但是，不能克服那個的話……

　　這一切就是空想！！！

　　沈真秋煩躁地穿梭在校園裡，因為已經放學的緣故，整個學校吵吵鬧鬧的。但是有一段鋼琴樂隱隱約約鑽進了他的耳朵。

　　他的眉頭輕輕一皺，不屑地笑了：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悲愴》。整個被彈得隨隨便便的，應該叫《悲慘》才對……

　　嗯？！不對！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