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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江明竭力用動作來表意，無奈肢體語言不太靈光，不過欲說還休的樣子足以讓李可明白他想說什麼了。 　　"……把我們分開問話。小雯一開始準備撒謊，幸虧我告訴她照實說，不然就弄巧成拙了。那個便衣準備罰我們的錢，我說沒錢，後來，又證明我和小雯是戀愛關係，就不情願地放了我們。" 　　"然後……" 　　江明夾了一個豆沙包塞進嘴裡，似問似不問地引導著李可繼續講述昨晚的故事。 　　"那個便衣認為我們會離開，其實我們一直在那兒，四五點鐘的時候才走的。" 　　李可仰脖喝幹碗裡最後一滴粥，起身掏錢給老闆。江明也伸手掏錢夾，被李可摁住。 　　也許是喝粥的原因，也許是天氣的原因，江明跟著李可擠上公車的時候，發現李可的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汗衫緊貼在背上，像強力膠粘上的一樣。 　　市一院皮膚科是一個特殊的科室，這裡所有的診療活動都是在幾間小小的門診間裡進行的。 　　皮膚科共有五名醫生，其中三名是一院的正式醫生，兩名是分院過來的進修醫生。對於這個市屬三甲醫院每天排山倒海的病人來說，皮膚科室顯然寒酸了些。 　　實習醫生有三名：李可、江明和林小曼。 　　林小曼是從中醫學院過來的。她個子高挑，面容姣好，嘴皮子厲害，這是她給江明的第一印象。 　　病人不太多，閑著沒事，李可跟江明聊起天來："來這幾個人，醫院吃什麼？" 　　江明在刷杯子，冷不防林小曼從身後接過話茬兒，說道："你想病人多啊，什麼心態？" 　　皮膚寇里最"值錢"的病是性病，李可希望病人滿堂，難免有道德淪喪之嫌，被林小曼揶揄，也在情理。 　　"誰有那個意思？衛生局不是下發檔，性病要去性病定點診療機構診治嗎？" 　　"那可不一定。誰想往那麼大的牌子裡鑽啊，來咱們這兒多安全，魚目混珠，誰知道什麼病啊？"林小曼一邊畫著處方單，一邊與李可爭執。 　　說話間，進來一名稚氣未脫的小姑娘。林小曼給小姑娘做了檢查，然後做病史採集。 　　"結婚了嗎？" 　　"沒有。" 　　"蒸過桑拿嗎？" 　　"沒有。" 　　林小曼還想問小姑娘什麼，科室孫主任過來問道："有男朋友嗎？" 　　"有。"小姑娘回答。 　　一個問題，兩種問法，結果便出來了。 　　李可和江明都在竊笑林小曼的幼稚，然而，這種幼稚透露出的也是一種純真。 　　"林小曼，去給病人做個理療吧！"李可看林小曼其實也挺可愛的，便想逗逗她。 　　"那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拿根棉簽蘸點液氮冷凍疣體嗎？又沒有什麼技術難度。" 　　全場哈哈大笑。 　　不過她說得也對，只是，就這麼簡單的一次尖銳濕疣的診療過程要收幾千塊錢。 　　六點鐘下班，江明、李可和林小曼三人魚貫走出醫院，又並肩向同一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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