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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胡冬朵好奇地看著我,她說,哎,天涯啊,顧朗到底長什麼樣子?他和海南島誰更好看,噢噢噢還有江寒,到底誰更好看?

  其實胡冬朵的問題有些蠢。這個怎麼能比較呢?這麼多年,顧朗是開在我心裡的一朵花,海南島是長在我身邊的一棵樹……至於江寒,這是個自戀狂。嘖嘖。唉。

  海南島突然回頭,看了看胡冬朵,問,江寒是誰?

  胡冬朵就是江湖百曉生,酷愛回答問題,一聽海南島提問,就來了精神,說,啊。那個江寒啊,就是一個最近對艾天涯很感興趣的男人。啊呀,那銷魂的小眼神,冷酷的小表情……開著一輛雷克薩斯LS600hl,比開寶馬大奔的公子哥兒低調多了,不過,就一點兒不太好……據康天橋說,他是出名的花花大少,不過話說回來,男生不都那樣嗎?

  我皺皺眉頭,跟海南島說,別聽她胡說八道。

  海南島笑,戲謔地說道,土豆啊,要是真釣到金龜婿,你就甭寫什麼純愛小說了,直接寫個勁爆題材——《後大學時代勵志自傳:我是如何誘惑到多金帥哥的》。靠!保准火起來!到時候,我和馬小卓幫你出版,正版盜版一起發行!我負責你的正版管道,馬小卓負責盜版方向,倆方向你都拿版稅!靠!到那時候,你絕對是文學史上牛逼第一人——第一個拿盜版稿費的作者。我琢磨著,等你紅了,我和馬小卓發達了,公司也可以正規起來了,我們組織上一大批正太蘿莉,先給他們洗腦,許給他們美好的未來光輝的前途,組織他們成為公司最強大的槍手軍團,跟流水線似的出書,不管是言情、武俠、懸幻、科幻、偵探……哪怕是色情小說……統統都冠上你的名字,艾天涯。你要是堅持自己作者的清貧氣質文人骨氣不樂意入夥的話,我們就弄一個別的名字,不管是小秋燕還是燕秋小,硬生生地打造出現代文學史上的第一把交椅。到簽售時,就雇一模特兒充當她,四處曝光好了。到時候,我和馬小卓就是倆文化名人了!

  海南島一通雜七雜八的話,聽得胡冬朵眉開眼笑的,她說,唉,天涯,他真的是一文盲嗎?怎麼覺得跟一博士似的。

  海南島說,哎,胡冬朵,你別聽艾天涯這個死孩子的。誰文盲了?我雖然從小流浪吃盡苦頭,但是志向不改,立志當一文化名人。

  我癟嘴,你和馬小卓一樣,混好了也就一文化流氓,我還是寧願你去賣盜版書。

  小瓷看著我們三個人在車廂裡熱鬧地討論著,她卻一句話都插不上,不禁撅嘴道,都半天了,還不走啊。

  胡冬朵悄悄跟我咬耳根,小童養媳生氣了,丫頭一天到晚把我們這幾個當假想情敵呢。

  海南島沒理小瓷,回頭看看我,說,文化流氓也得你釣了金龜婿,寫出了自傳,幫公司賺了錢後我才能有這個盼頭啊。好好把握那個什麼低調的雷公電母克薩斯。

  胡冬朵說,是雷克薩斯,不是雷公電母克薩斯。然後,她又繼續說,哎,說起那個江寒,真的,這麼好看的男人,我還真很少看過……呃不,我就看過一次,你們知道唐繪裡的那個小黑哥不,傳說身上背著幾條人命,經常在唐繪裡坐著發呆,對人愛理不理。我就近距離看過他一次。唉,艾天涯,你們常寫天雷小說,那個形容美男子的詞……什麼來著……哦哦哦,是神秘冷酷、邪魅陰冷!那幽暗深邃倦世的眸子,那似笑非笑的唇角……

  海南島說,靠!你詩朗誦啊!文筆?她才沒有那麼優美的文筆,最多就是「好看的男子」,「乾淨的眼神」。真不知道馬小卓怎麼能看上她的文,一文盲老闆,看上一文盲作者,還簽了書約。

  我很謙虛地笑笑,如今能五千大洋賣本長篇,也就是我這類出身貧寒的文盲作者了,別的作者馬小卓不是買不起,是捨不得買,我這個便宜貨先湊合著。

  胡冬朵說,海南島,天涯好歹也是你的作者,你要看文筆優美,你去看散文去看優美語句一百篇……不過海南島,你是不是覺得我說唐繪美男和江寒帥哥你就特別嫉妒啊?其實我不是說你不帥,只是,咱們這些老百姓,沒人家那種天生的貴族氣,你懂不?等你將來發達了,沒準兒穿上一身Dior Homme,身後挎一LV, 開上一輛BENZ,閉著嘴巴不說話,別人也會將你當貴公子。

  海南島發動引擎,說,得了,小妞。江寒大少我不理論了,留給我們家天涯攀龍附鳳,等她得道成仙,我和小瓷也跟著雞犬升天。就一個唐繪的小黑哥,還貴公子?我要是混黑社會,估計你也會覺得我氣質冷酷邪魅,眼睛神秘倦世……

  海南島折騰了半天,車愣是沒發動起來。

  我和胡冬朵就坐在車上,看著海南島和這輛車對抗。

  我突然有些好奇,問胡冬朵,我去過唐繪好多次,怎麼就沒見到你說的那個小黑哥呢?

  胡冬朵還沒來得及回答,海南島就插嘴了,說,土豆啊,別說大哥總是說你,你這就要嫁入豪門了,怎麼還能對別的男人有非分之想?靠!小心江寒少爺休了你。

  胡冬朵就笑,說,你還是別管人家小倆口的事了,有精力你就趕緊對付你的車吧。說完她轉向我,說,他很少露面,據說唐繪是他開的,人家是唐繪的老大好不好?說他是「小黑哥」不是說他是小嘍囉,是說他年紀輕輕而已。

  海南島說,你別扯,唐繪老闆明明是個女的。

  胡冬朵不甘心地還擊,你才瞎扯,明明是他。

  ——明明是女的!聽說是某個官員的姘頭!俗稱二奶,聽說最近忙著轉正了。

  ——你神經病,明明是男的!就是那個超帥的小黑哥!

  ——就是女的!馬小卓這個地頭蛇說的話能是假的嗎?你說的唐繪不就是一樓那個平常人晃蕩的俱樂部?你知道它的其他嗎?二樓賭,三樓嫖,四樓吸粉仙飄飄。白癡!

  海南島剛說完,胡冬朵就笑眯眯地說,你是去二樓賭過還是去三樓……呃?說完她的丹鳳眼瞟了瞟旁邊的小瓷,一副想看好戲的樣子。

  小瓷的臉憋得通紅,盯著海南島死命地看,海南島還沒來得及回應,只聽轟隆一聲,馬達終於發動了。

  胡冬朵搖搖頭,笑,嘖嘖,對付了半天,這輛車終於學會走路了。

  海南島從後視鏡裡看著正在談笑的我和冬朵,喊了我一聲,天涯。

  我收住笑,抬頭看看他,應了一聲,嗯?

  他聲音很輕說,胡巴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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