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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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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互道再見。 那時的他,已經成了葉靈的男朋友,葉靈在全校女生的豔羨下,走在他的身邊。每次,我都會從班級的窗戶,看他們兩人一起走路時的影子,那樣相襯,宛如百合盛放在校園,恍惚間,淡淡香氣,美好得令人想要落淚。 隋菲菲因此吃醋了,橫豎找葉靈的茬兒,有一次甚至拎著一罐汽油來,沖著葉靈就潑。當時的我就在葉靈身邊,本能地和她抱成一團。 那一刻,我居然恍惚了,不知道是在保護我的朋友,還是保護顧朗心愛的女子。 可是,至少我沒有在危險到來那一刻離開她。這是十幾歲的女孩子之間,特有的情感與勇敢! 後來隋菲菲被學校保安拉走了,真的好懸,打火機差點就扔到我們身上。 於是,「隋菲菲、葉靈、顧朗」的三角關係一度成為學校學生們學習之余休閒放鬆時的談資。 副校長江別鶴之所以能成為一流的「校園情侶殺手」,完全來自于他侄女江可蒙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總是能將最快但未必最准的消息報告給江別鶴,然後江別鶴就帶著倚天劍屠龍刀唐門暗器白陀山奇毒前去蹂躪那些小情侶們,所以,他是校園情侶的煉獄。 不過,江別鶴倒沒有對顧朗的戀愛橫加干涉。 很久之前,他只知道顧朗的父親顧之棟很有錢,是某某實業老闆,為學校捐了不少贊助。後來又隱約聽說,這個顧之棟明裡是老闆,暗裡是黑道上混的,為了爭取利益,常用黑道手段解決問題,輕則綁架毆打,重則殺人。某某實業只不過是塊遮羞布,而且還是官商勾結洗黑錢的機器。這水多深啊。 顧之棟一直對家人掩飾得很好,所以這麼多年父慈子孝,兒女承歡。 直到顧朗的母親和妹妹慘死,顧朗才知道一切。隨之而來的痛恨與不解徹底摧垮了這個少年的心,也導致了他近乎病態地叛逆,瘋狂地打架、酗酒、蹺課、戀愛,借此來讓父親難過。 如果說,他和隋菲菲的戀情是年少輕狂的逢場作戲;那麼,他和葉靈應該是刻骨銘心的少年情事。 之所以說刻骨銘心,並不是說戀愛時多麼如火如荼你儂我儂,而是說當我們失去之後,才在百折千回的回憶之中,懂得了那個人曾經對於自己多麼重要。 他們說,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放在顧朗和葉靈的身上也未嘗不可。 當時的顧朗是喜歡葉靈的,因為她單純、漂亮、美好。可是,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太過自我的年齡,我們還沒有學會珍惜學會責任,就先學會了動心。 葉靈勸說過顧朗,要他不要打架,不要酗酒,不要蹺課……她看著他,眼神如水,小心翼翼地說,我那麼想見到以前的你。 可是顧朗沒能做到。 當時的他,只懂得這個女子的美好,卻沒有想過,自己該為這份美好做一些什麼。甚至可以說,他喜歡葉靈,但是也僅僅只是喜歡,那麼清淺的喜歡。 不像葉靈對他的喜歡,那麼執著,那麼沉迷,那麼不可自拔。 愛情這東西啊,難道真的是這樣,誰先動心誰先死?哪怕最單純的少年情事? 顧朗和葉靈在一起最初的那段日子,海南島和胡巴特別坐立不安,有事沒事就晃蕩在我身邊,好像擔心我隨時想不開,從此魂斷天國,相見奈何。 唉。他們真傻。 難道沒有看到,我依舊可以大聲唱歌,大聲說笑,大聲朗讀英語,大聲背誦課文,甚至和江可蒙說話,我都特別大聲,底氣十足,恨得江可蒙牙根直癢,恨不得讓她的叔叔江別鶴能將我抽筋扒皮做成俄羅斯套娃。 海南島小心翼翼地說,你沒事吧?土豆,該不會傻了吧? 胡巴也緊緊地盯著我,說,土豆,你要想哭,就哭吧。哥哥我的肩膀寬得很。你這樣,我們看著都憋得慌。 海南島歎氣,要不是葉靈也是咱家兄弟,我早就把她給暴打一頓,然後堅決阻止她和顧朗來往!可是,土豆,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特別無奈地看了看他們倆,我說,你們至於嗎?我不就跟江可蒙說話的聲音大了點兒嗎?誰讓她喜歡咱們家海南島老大,她要進咱家門,就是小瓷的手下,小瓷雖然說是童養媳,但好歹也是大房!她江可蒙一個二房,作為大房小瓷的姐妹,我跟她說話大點兒聲,也不是什麼大錯誤吧。這麼上綱上線的。 海南島和胡巴面面相覷,不再言語。 而我,整個人足足撐了三天,終於抱著海南島的胳膊嚎啕大哭。印象之中,小時候,只有在受了委屈時,我才會抱著父親的大腿哇哇大哭。而現在,這種難過,是我無法向父母親人訴說的,如果我說,我喜歡的男孩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了,我很難過。他們會立刻把我關禁閉,然後跑到學校,跟遭遇了洪水猛獸一般,和老師討論該如何拯救我這失足少女。實在不成還會考慮讓我轉學什麼的。 所以,該如何感謝上帝,在賜予了我們「父母」、「親人」、「愛人」的同時,也賜給了我們「朋友」,讓我們在很多人生的十字路口或者痛苦面前,至少有個可以傾訴或哭泣的物件。 那時的我,抱著海南島哭得天地動容,在一邊統計「客戶」數位的胡巴忍不住了,跑過來,跟個流氓似的說,別哭了,來,哥哥抱抱! 海南島瞪了他一眼,說,什麼時間了,還在這裡開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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