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田的男人(56)_金襄

五十六

　　「不管怎樣我可能要在這裡長住下去了，我會努力去喜歡你們，可我感覺我應該不會喜歡上這裡。」

　　兩條狗當然聽不懂智賢在嘀咕什麼，它們只是高興地搖著尾巴。

　　「爺爺！我回來了！」智賢大聲喊道，但沒有人應答，「爺爺去哪兒了？」

　　智賢正要走進房間時，突然發現停放耕田機的地方建起一座小房子。這時澤基正好開著貨車進了院子。智賢轉頭向澤基問道：「那是什麼？」

　　「我正在蓋新的洗手間呢，你不是早就想要這個嗎？」

　　智賢回首爾以前拜託澤基向爺爺提這件事，沒想到在回去的幾天裡，洗手間已經開始動工了。爺爺是名副其實的小氣鬼，多用些水他都要大發雷霆，真不知道澤基是用什麼方法讓爺爺同意蓋新浴室的。

　　「大概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做好了。」

　　「謝謝你替我轉告爺爺，我換完衣服就來。」

　　智賢此刻的心情十分舒暢，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澤基早已經做好飯等她了。

　　「爺爺好像不在家？」

　　「他在田裡。」

　　「那我們能先吃嗎？」

　　「嗯，爺爺會在田裡吃。」

　　智賢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看著澤基說道：「那個……」

　　「還有什麼事？」

　　「我曾是個無業遊民的事情，你可不要對爺爺提起啊！」

　　澤基看到智賢說這句話時那麼不好意思，不由得笑出了聲。

　　「爺爺如果知道我大學畢業後待業在家，他一定會看不起我，我不想讓爺爺看不起！」

　　「知道了。」

　　「還有。」

　　「你說！」

　　「我回來，你高興嗎？」

　　澤基聽到智賢這樣的提問，呆呆地注視著她，智賢見他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有些難為情，索性撇著嘴自言自語道：「我回來你怎麼可能會高興呢？」

　　轉眼間到金泉已經一周了，一周裡智賢請示過澤基後在家休息了兩天。智賢本以為澤基會說自己剛回來就偷懶的話，可沒想到澤基竟然二話沒說，讓她在家休息。

　　智賢打開房門，看見澤基站在院子裡，請示般地說道：「今明兩天我想休息！」

　　「為什麼？」

　　智賢手裡舉著在超市買回來的衛生巾，站在門口說：「因為這幾天是特殊的日子！」澤基看見後裝作沒看見，回過頭去說道：「那你就休息吧！」

　　「我只要休息兩天，第二天和第三天最難受了！」

　　「知道了！」

　　當智賢要去葡萄田幹活時，澤基卻對她說如果想多休息幾天也可以。這話聽起來，好像澤基也知道女人在經期肯定會難受四五天。

　　「沒關係！」

　　「上午在家休息吧！吃完午飯再到地裡來也可以。」

　　「那我下午再去？」

　　於是智賢上午又在家裡休息了半天，中午澤基和爺爺回來吃午飯。當三個人吃完午飯要去葡萄田裡的時候，村子裡喇叭開始廣播起來。

　　——喂喂，能聽到嗎？我是李璋！（他身邊好像還有人，只聽他用很小的聲音向旁邊問道：「能不能聽見？」）啊！其實沒什麼事，只是現在決定屠宰一頭豬，請大家速到老人亭集合，天氣悶熱，讓人感到有氣無力，這樣的天氣裡總要吃幾塊豬肉吧？還有，這頭豬是由黃弼萬老爺子貢獻的，大家趕快過來吧！

　　智賢不由得發出感歎，這種話怎麼能在這裡廣播啊！

　　爺爺也開口問道：「廣播裡說什麼？說要殺豬？」

　　「是啊！好像還說豬是黃老爺子家裡的！」

　　「那正好！你們也一起去吧！」

　　爺爺邁著矯健的步伐，迅速坐到耕耘機上。智賢本以為已經有新鮮的豬肉包飯或烤肉在等他們去品嘗呢，可去了以後智賢差點沒暈過去。黃老爺子家的那頭豬還在那裡活蹦亂跳地來回跑呢。

　　「不會是現在才要殺那頭豬吧？」

　　「對呀！就是現在殺。」

　　智賢聽到澤基的回答，心中將信將疑。四周的人越圍越多，那頭豬充滿了恐懼。果然如澤基所說，村子裡的幾個長輩沖上去制伏那頭豬。

　　「啊！」

　　智賢嚇得大喊一聲，把頭轉了過去。她雖然沒有看到屠宰的血腥場面，但那頭豬聲嘶力竭的慘叫依然回蕩在智賢的耳畔。

　　「哎喲！我快受不了了！」

　　智賢開始拼命地向前跑去，一直跑到那頭豬的慘叫聲消失為止，她一直跑到了葡萄田。智賢腦子裡想到人們掄著錘子、木棍追打那頭豬的場面，感覺一陣顫抖，不寒而慄。身後突然傳來耕耘機的轟鳴聲，回頭一看才知道是澤基跟了過來。

　　「你沒事吧？」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