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田的男人(41)_金襄

四十一

　　「我說你爺爺那個葡萄田，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一樣大？」

　　「大，非常大！反正比我想像中的要大很多。」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放棄它？」

　　「不是……你說讓我回首爾，我以為你要放棄呢！到底為什麼讓我回去？」

　　「你到那兒以後，是跟你爺爺說跟公司請假了，是吧？」

　　「是啊！」

　　「所以啊，你想想有哪個公司會給那麼長的假期呀？讓你回來就是因為想到了這個，就說假期結束了，得回去。」

　　「那然後呢？」

　　「到時候你看你爺爺的態度，如果他說你沒必要非種地的話，那就回來上班。」

　　「如果爺爺讓我一定要再回來呢？」

　　「那還用說？當然要再回去了！」

　　「還跟他說請假了？」

　　「你傻啊？有哪個公司會讓自己的職員經常請長期的假啊？」

　　「那我應該怎麼說？」

　　「當然是說辭職了！」

　　不是吧？媽媽好厲害，竟然想得這麼周密！

　　「媽媽，你是不是想讓我發作啊？」

　　「發什麼作啊？小小年紀胡說什麼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剛才仔細地想了一下，當時因為不想說你是無業遊民，所以才給你找說上班這個藉口，去時也只好說你是請的假。但是，有哪個公司會給那麼長的假期呢？你爸爸也認為這樣下去不妥，所以就想到讓你回來待幾天，全當散散心放鬆一下吧！這樣也挺好……」

　　「媽媽，我現在心裡非常煩躁！你能理解嗎？」

　　「有什麼好煩躁的？現在雖說是辛苦了一點兒，但是只要你再忍上一段時間，那個葡萄田就完全成為你的了，不是嗎？輕重自己還掂量不出來？」

　　「啊……煩死了，不想跟你說話了！我掛了。」

　　「聽見沒有，回首爾。」

　　「別跟我說了，我很亂！」

　　智賢「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這時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受苦等待接手這個葡萄田，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父母。辛辛苦苦種田的人明明是智賢，但是想要靠這個田地改善生活的人卻是媽媽……當然，爸爸媽媽這樣並沒有錯。不過，智賢還是覺得他們的行為太過分了。

　　她鬱悶地躺下來歎了口氣，心漸漸地平靜了，這時候再重新看這件事情智賢發現媽媽的話並沒有錯，於是，又爬了起來。來的時候既然說是請假了，那就不能一直這樣待下去，否則會被他們看出問題來的。趁此機會回首爾休息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也許真能解決矛盾中的問題。如果再回來的話，就像媽媽所說的，不能再說跟公司請假了，否則於理不合。看來，這次回去必須要下一個決心，到底要留在哪裡？它決定著自己以後過什麼樣的生活。智賢也已經看過這個葡萄田，而且也親身體會到它有多大，如果說對它沒有貪欲，那肯定是騙人的，因此，她也儘量尋找不放棄葡萄田的方法。這樣看來，只有說辭職，然後窩在這村子裡看廣闊的土地看破舊的房屋。想得再長遠，說得再實際些，那就是，如果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她有可能會永遠留在這裡做苦役，而且依然是她自己。

　　智賢一時間騎虎難下，不管選擇首爾還是農村，都不能讓自己感到高興，這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不管是去是留，對目前的她來說，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次回首爾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去意已決，她趕緊跑出來想跟爺爺和澤基打個招呼。結果找了半天卻發現家裡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別人。爺爺到田裡去還沒有回來，而澤基這個傢伙好像悄無聲息地已經跑去小紅家吃燕窩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怎麼辦才好？」

　　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等他們回來。智賢先把東西收拾了一下，然後便坐在榻榻米上等著爺爺和澤基。其實等一個回來就行了，打完招呼後就可以馬上回首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本想早點回去的，連午飯都沒有吃，結果都傍晚了他們兩個依然沒有回來，智賢焦急地等待著。錶針又轉到了晚飯的時間，可還是沒有那兩個男人的身影。

　　當爺爺和澤基回來的時候，智賢已經又滿腹牢騷地給媽媽打過一個「越洋」電話了。

　　「爺爺，有件事想跟您說一下，明天我打算回一趟首爾。」

　　趁吃晚飯大家都在，智賢艱難地說了出來。

　　「為什麼突然想回首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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