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薄荷的誘惑 | 上頁 下頁
九十七


  所有人聽著他這話,看著他憔悴的面容,不禁愴然。墨涵跑到角落裡給母親打電話:"媽,你和爸最好過來,知敏姐的病不輕,我擔心哥會受不了的。"

  由於缺氧,許知敏被推進手術室時意識不是很清醒。年頭天花板上白晃晃的手術燈,她大口地喘著氣。墨深撫摸著她的額頭,道:"只是造影,別擔心。"

  "墨深,我有話想對你說。"

  "你什麼都別說,等你好了……"

  "不,我想……"她模糊的視野裡出現的是他的眼睛。從她第一次遇見他,她就知道這雙眼睛會進入到她的生命裡。於是,她的記憶飄忽起來,回到了他與她約定的那一片純潔無暇的雪地,"我想去看雪。"

  "我會帶你去!我一定帶你去!"他對她承諾,可她只輕輕"嗯"了一聲。他慌忙脫掉手套,摸著她的臉頰,她的皮膚濕冷,這讓他的心懸在了半空。監護器突然發出警報,他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緊接著的一聲稱鳴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心跳驟停!"

  肩膀被人一撞,墨深連連踉蹌幾步。他忽然清醒了,定睛看到有人在給她做CPR,他撲上前"敏!!"

  肖祈走進介入室,穿了鉛衣在走廊裡待命。他走一員工辦公室,發現牆上懸掛了一幅介入室員工的集體相。他眯起眼,指著王曉靜問一名護士:"她是……"

  "王曉靜護士。"

  王曉靜?肖祈眉頭微皺。虧他還在北京找了她那麼久,原來她早已不在北京,來到R市,且轉了行,改了姓名。她改頭換面,徹頭徹尾地想讓自己銷聲匿跡。

  "王護士今天上班嗎?"肖祈問。

  "她調走了,去了血透中心。"

  肖祈低頭沉思,終於可以確定許知敏拿來的相片是她給的。

  一名實習醫生突然闖進來焦急在喊:"肖教授,手術室那邊……"

  肖祈臉色一沉,疾步趕往手術室,一進門,他看見場面一片混亂,楊森等人在拉住墨深,袁和東拿著硝酸甘油注射器杵在一邊,張亦悅守著病人股動脈穿刺處不能離開,而郭燁南在給病人做心臟按壓。

  "怎麼回事?"肖祈跑到床頭,伸手探著病人的勁動脈搏動,轉頭看監護儀器上的心電圖曲線,對郭燁南說,"先停一下。"

  郭燁南滿頭大汗,雙手一分一秒也不敢停歇。

  肖祈只得抓住他的手掌,道:"郭醫生,可以停一下了!你再按她的肋骨就斷了。"

  郭燁南停下動作,沒敢喘氣直接問:"怎麼樣了?"

  肖祈觀察心電圖,道:"心律回來了,正常的竇性。"

  稍一鬆懈,郭燁南就覺得全身的骨頭在打架,兩手發軟。

  肖祈戴上聽診器聽了聽病人心區,問:"剛剛怎麼了?"

  結果,在場的所有人語塞,那幾秒間發生的事恍若是一部電影。郭燁南他們三個人幾經辛苦給病人放了一個裸支架,本來一切好好的,剛想換個方位做造影,病人突發室性心律失常。袁和東的藥還沒來得及注射,病人的心電圖就變成了一條直線。墨深的情緒當場失控,郭燁南當機立斷沖上去做心臟按壓。

  "做了多久的CPR?肖祈詳細地詢問。

  郭燁南想不起來了,其他人也說不出來。當時跑去喊肖祈的實習醫生回憶道:"好像是我出去喊肖教授的時候開始做的。"

  "也就是不到兩三分鐘的事情。"肖祈收起聽診器,"很可能是冠狀動脈痙攣引發的一系列反應,主要是因為她的反應比普通人又敏感又快,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已是冒險了,再做下去就是危險了,撤導絲吧,反正救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許知敏這一次可謂劫後餘生。身體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一個星期後,她要求出院。

  幾位主任教授連同肖祈等人與她溝通,告訴她必須靜養。

  許知敏嘟囔:"我一月份要考試。"

  墨深他們這群熟識她脾性的,一個個用"你欠扁"的眼神警告她。肖祈從沒遇過這樣的病人,只覺得這許知敏挺奇怪的,笑道:"你的命重要還是考試重要?"

  許知敏一本正經地答:"兩者都有重要。"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挑一樣呢?"

  "從理智上來分析的話,我的病一時也不會怎樣,先完試再說。"

  "哦?"

  "人的一生時間有限,我不能荒廢半分半秒。"

  "看來你回家想的是要全力以赴。"

  "是的。但我不認為我會因這場病而短命,我會好好地活著,也不會因這場病讓我的學業停滯不前。"

  肖祈沉穩地觀察著她平靜的臉,從她身上飄來的薄荷清香更是給他留下了特別的印象,薄荷,象徵著堅強的美麗。他或許可以信任她的這份堅持。

  肖祈作為她的主治醫生,與她達成三個協定後同意出院:其一,定時複診,按時服藥,靜養一個月;其二,不去北京了,報考本地的大學;其三,若有不舒服,絕不能獨自藏在心底,刻意隱瞞。

  許知敏出院後,被墨深接到了他的宿舍,許知敏本來不依,墨深說:"我們之間的事大夥兒全知道了。你是我的人,逃不掉的。"許知敏咕噥:"誰是你的人了?"墨深將手裡的行李往旁邊一扔,抱起她就往臥室走,房門一鎖,兩人一天一夜沒出來。墨涵知趣地躲到楊森家裡去了。幾位損友打賭墨深這高手能得逞幾次。

  這賭約後來被林佳、方秀梅等人知道了,幾個女人大歎:這男人啊,就是色。可憐的許知敏從房間裡出來時,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有幾個吻痕還特別深,整整一個月後才消退。

  墨深說:"我沒戴保險套,你也不能吃避孕藥,所以,我該到你們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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