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薄荷的誘惑 | 上頁 下頁 |
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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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愣,未答話。墨涵生氣地說:「我很失望。」緊接著,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許知敏咬著手指頭琢磨了老半天,想不通她不去省醫和墨涵氣憤之間的因果關係。墨涵的脾氣向來很好,這是他第一次向她發脾氣。她的心裡為此更不安了,想詳細問問大表哥有關姑姥姥的近況,可是自己的假期一直與表哥表嫂的工作時間有衝突。 墨涵掛了許知敏的電話,想到嬤嬤,感到懊悔和難受。 墨深走過來問:「你告訴她了?」 「沒,我說不出口。」墨涵吸了吸鼻子,「哥,這樣真的好嗎?都瞞到現在了。」 墨深沒回答。為這事,母親私下找過他們兩兄弟。楊明慧的意思是嬤嬤去世的消息應由紀家的人告知許知敏,如此一來,紀家人就不會誤會他們墨家有意搬弄是非,破壞許知敏對紀家的印象。畢竟,許知敏和紀源軒的感情非一般的遠房兄妹。 他們唯有期望紀家人早點兒把這件事告訴許知敏。但是,墨深懷疑紀源軒想把這件事瞞住了。他們墨家未能給老人送終,而經多方查詢,也未能找到老人安葬的地點上前祭拜,墨振因而大病了一場。若是紀源軒想把事情做得更絕,他是有理由繼續隱瞞許知敏的,以防墨家從許知敏這條管道得到資訊。 「哥,不管怎樣,我都要知敏姐來省醫。」墨涵摘下眼鏡,發狠說。 墨深拍拍弟弟的肩膀。她來省醫是必然的,只是有一個人的顧慮需要先消除。那晚他在宿舍樓門前摟著她,稍一抬眼,恰好見到了郭燁南往回走的背影…… 第二十一章 抉擇 或許是二月份的那場淋雨落下了病根,儘管天氣回暖了,許知敏依然不時地咳嗽。臨床的老師幫她找了個內科醫師,開了些消炎藥和止咳劑。許知敏每隔一段時間發作,就遵從醫囑吃藥,但是未見痊癒。 人病了就很容易脆弱。就著水吞下藥片,她會時不時想起那年她受傷在墨家,有人日日夜夜握著她的雙手,睜開眼就能看到墨深沉思的臉。他對著她一字一字吐出:「我不喜歡你病的樣子。」 因而,她不會告訴他她生病的事,連家裡、墨涵和袁和東都瞞著,又不是大病,不該說出去讓人操心的。 躲在被窩裡咳嗽,她咬牙忍受著病痛帶來的思念的煎熬。閉上眼,她不能想他,不能想他……最終卻是念叨著他的名字睡著了。 六月了,離畢業越來越近了,班上沒找到單位的人更是心急如焚。陳茗就是其中之一,因為個子太矮,連續被數家醫院拒絕。方秀梅與林玉琴、王雅麗搬去了省醫附近住。宿舍裡另兩個人上夜班。半夜傳來嚶嚶低泣,許知敏下床,輕喚道:「陳茗,陳茗。」 「老師要我回家找工作。」陳茗以手掩面,淚已成河。 許知敏也沒法安慰,M大一附院八月才招聘,自己的前途一樣渺茫。靜靜地撫摸著室友的手,直到對方安靜了下來,幫著蓋好了被子,她這才鑽回自己的被窩。 她打開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條短信,是袁和東發來的。這段日子他常在值夜班時發一兩條短信給她,內容皆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語句也很紊亂。這個月他們應是回了本科室,難道出什麼事了嗎?上次約好說去看薄荷,他也遲遲抽不出空來。許知敏閉著眼睛想著。雖說這幾年來,她和他並未發展為戀人關係,但是她曾為他心動過,即使沒有愛情,也有友情,她會關心任何一位真心交往的朋友。 袁和東確實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誰都知道,現在國內的介入手術領域是塊肥肉。可偏偏省醫的心血管內科有兩個權威教授,一個姓王,一個姓辛。王教授是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所率領的介入團隊被譽為美派;辛教授的一套介入技術來自於日本,帶領的團隊是日派。郭燁南一直跟著王教授。袁和東剛回省醫那會兒,辛教授的愛徒張亦悅就找袁和東談心,對袁和東的日常工作、生活都愛護有加。 袁和東心知張亦悅可能是奉了導師的命令,有拉攏自己的想法。因此袁和東用盡各種法子推了他們的種種好意。可是,他若與郭燁南一起跟了王教授,聯想到郭燁南和墨深畢竟是多年的老友,他的心裡又有了疙瘩。對於墨深這個人,他說不上厭惡,但也確實沒有好感。除了許知敏的因素外,他與墨深的爭議主要集中在對待醫學和生命的態度上。最糟糕的是,對於這些他們有爭執的觀點,郭燁南似乎傾向於墨深的看法。 搖搖頭歎了口氣,輪完科回到本科室,袁和東更不安心了。 張亦悅天天找他談話。科室裡有辛教授安排的介入手術,助手的位置不是張亦悅就是袁和東,簡單的手術則由他們兩個自己做。袁和東與張亦悅相處久了,覺得張亦悅這人還算差強人意。 大部分醫學院的學生懷著懸壺濟世的夢想踏入了醫學院,然而,當歷經艱辛終於邁進了社會的門檻,卻發現夢與現實還是有差異的。想實現身著白衣的夢,就必須先成為一個能在社會裡生存下去的人。無論袁和東如何掙扎,他必然不能脫離集體,只能選擇一方求得共存。 經過再三考慮,袁和東開始向張亦悅靠攏。天平失衡的原因很簡單,王教授對中醫一竅不通,張亦悅則向袁和東表示了辛教授對中醫很感興趣的看法。 郭燁南這下可急了。美派和日派相爭,終究必定有人要落敗,郭燁南不想跟大學裡最好的朋友變成對手。 那晚,張亦悅約了袁和東,打算將袁和東正式引薦給辛教授。這次正式的會晤之後,袁和東可能會就此加入辛教授一派。 郭燁南別無他法,只好找墨深商量。 墨深知道自己苦等的時機來了,於是認真地反問:「你確定要阻止他,無論我用什麼辦法?」 郭燁南正色道:「是的!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張亦悅又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你和我都很清楚。」 墨深笑了:「我承認,他是我們羡慕的那類人,讓他落到張亦悅手裡是很可惜。OK,我幫你,也算是為了我自己。」 翻開手機蓋,尋到號碼摁下,墨深聽到幾聲嘟嘟後,許知敏略微沙啞的嗓音傳來。 「你好,請問哪位?」 墨深敏感的神經因為她的兩聲咳嗽倏地繃緊,問:「感冒了?」 許知敏愕然,以他的性格,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忍住咳嗽,她回道:「不是感冒。找我有什麼事嗎?」 墨深望向漆黑的夜色,低語道:「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許知敏攏起眉:「你說吧。」 他長話短說,用最概括的言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她聽。 她聽完後,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要我阻止他?」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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