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薄荷的誘惑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那至少喝點兒什麼吧。」說完,王何其迅速朝酒店吧台走去。

  剩下三個人。墨深默不作聲地喝著白開水,許知敏向來不喜好隨意與陌生人搭話。陳巧燕受不了這苦悶的沉默,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瞅了瞅陳巧燕的背影,墨深對許知敏低語:「你跟著她去洗手間。」

  許知敏抬了一下眼皮,似有所悟,應了。她小心地跟上陳巧燕,保持六七步遠的距離。陳巧燕繞開了公共衛生間,穿過一條小道,閃入了員工衛生間。許知敏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深吸口氣,輕緩地推開一條細小的門縫。

  她看見陳巧燕站在洗手盆前面,右手從梳妝袋裡掏出一支口紅,邊哼著輕快的舞曲邊描繪著唇線。放水洗手時,水花不小心濺到了繃帶上。陳巧燕暗罵一聲,左右瞧了瞧,沒人。她取出條帕巾擦拭水漬,用左手檢查是否有殘留的汙跡。她的左手動作時與正常人無異,也沒有半點兒痛苦的呻吟,與之前傷處被碰一碰就低聲喊痛的情況截然相反。

  許知敏握住門把的手一緊,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受傷,都是裝的。為什麼?墨深顯然是懷疑了,才叫她跟過來查看究竟。

  「誰?」裡面的陳巧燕警覺地喊。

  現在撤離為時已晚,許知敏便大方地推開門,笑道:「我找衛生間呢,沒想到陳小姐也在這裡。」

  陳巧燕的表情微微滯了一下,高傲地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許知敏身上不值錢的行裝,得出了「不足為懼」的結論。用手指挑起了梳妝袋帶子,她有意緩步擦過許知敏的身側,出了衛生間。

  許知敏不以為意地笑笑,洗了手,踱回酒店大廳。

  王何其也回來了,正與墨深和陳巧燕笑談娛樂八卦。

  許知敏安靜地回到自己的位子。墨深從她的眼裡確定了答案,心中有了主意。他對陳巧燕說:「我看你的繃帶……是不是被水打濕了?」

  「那得趕緊換繃帶。」責任心重的王何其擔憂地望望大廳的鐘,「這個時間要開飯了,不知醫務室有沒有醫生在。」

  「我陪陳小姐去吧。若醫生不在,我可以幫她換。」墨深道。

  看到墨深這意味深長的笑,陳巧燕臉色一變,卻不得不說:「那麻煩你了。」

  墨深扶著陳巧燕離開,王何其時不時地看腕上的金表,真的是一副很心焦的樣子。

  這人似乎過於擔心了,有違商人冷靜過人的本質。許知敏暗想。

  用過晚餐,許知敏和墨深乘電梯回六樓的客房。路上沒人,許知敏開口問:「他們兩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墨深回頭,笑道:「你察覺到了?陳巧燕是產業大亨的千金,這家酒店也歸屬于她父親的旗下。王何其呢,是產業界的新秀,在社交界算是一名貴公子了。」

  許知敏恍然大悟。這陳巧燕是來滑雪場釣未來老公呢。王何其呢,怕是也知道陳巧燕是何許人家的大小姐,怪不得緊張成這個樣子。

  「那你呢?」她仰起臉問他。

  「我,雙方都賣個人情。」墨深插入房門卡,嘀的一聲門開了,他走了進去。

  她站在那兒想:這人選擇了醫生這神聖的職業,卻配合陳巧燕撒謊演這台戲。

  「進來啊。」他對她說。

  下午來的時候,他原先訂好的客房別人剛退房,尚未整理好,他們只好暫時先歇在一間臨時客房。這一刻,她通過敞開的大門,看到他挑選的房間寬敞明淨,中央是一張鋪著雪白床單的雙人床。

  第九章十八歲生日快樂,我的敏

  她堅定地立在門外。

  他無辜地取出小型錄音器,道:「我的誓言在這裡。」

  「可以訂兩間單人房。」

  「不是我不想訂。而是出門在外,放一個女孩子住單人房並不安全。」

  「這裡是五星級酒店。」

  「即使是七星級我也不放心,我帶你出來,是有責任的。你儘管放心,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說到這個份兒上,他貌似惱了,任門開著,進了洗漱間。

  許知敏躊躇地咬咬唇,追根到底,是自己受不住雪的誘惑跟了他來。而以墨家的教育和姑姥姥的關係,想必他不敢對她做出齷齪的事來。進了房間關上門,她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兩眼盯著雙人床一動不動。

  「許知敏,你先洗澡。」他拍拍她的肩膀。

  她不看他,木然地打開她的行李袋,取了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他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就是她生氣的方式啊。

  沐浴後,她穿著印有小熊圖案的粉紅色睡袍拉開浴室的玻璃門。他正坐在床邊整理用品,抬頭看到她睡袍上的卡通熊,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她有些氣惱了。自己如今處在這種窘境,還不是他的錯!斜睨了他一眼,她悶聲坐到床的另一側。聽著他關上浴室的門,不一會兒就傳來流水聲,她找到遙控器,摁了一下打開了房間裡的電視。不知是啥頻道,正好在播放愛情片,一男一女滾落到床上——她猛地跳起,慌忙摁下電視開關。一個後仰,跌落在軟綿綿的床墊上,她用手捂著臉,閉著眼,全身發燙。

  他走出浴室時,就看到她平躺在床上,連被子都沒蓋。微皺起眉頭,他靠近她身旁,拉住她捂著臉的兩隻手,大吃了一驚,她的手忽冷忽熱的。

  她睜大眼睛瞪著他,烏黑的大眼珠與雪一樣純淨無瑕。

  屋外的風越來越淩厲,瘋狂地搖曳起樹枝,掀起密集的雪粒,刹那間一切消失於混沌,天地融成了一體。他垂下眼簾,鬆開了她的手,起身拉上落地窗的碎花簾布,鎖上房門,把自己的手機電池退下。他打開床頭的一盞微黃的小燈,關掉了房間的日光燈。

  她默默地看著他做著這一切。而當他做完這些,她支起身,知道是時候攤牌了。

  他取出弟弟墨涵準備的小玻璃藥罐,跳上床,擰開蓋子,用中指抹了點兒藥膏,慢慢地撫上她腳上的疤痕。

  她抿著唇不出聲,感受著藥在她燙熱的肌膚上散發的清涼。他沾著藥的手指沿著她的小腿內側邊緣往上,撩開了她的睡袍,露出她白皙的兩腿。

  她猛地屈起雙膝。他更快地握住了她的下巴,對上了她執著的眼睛:「許知敏,你要我,就往上爬,不停地往上爬。因為我是個往上爬的男人,我的女人必須和我一樣。」

  她感到可笑,冷冷地說:「若我不想要你呢?若我不想往上爬呢?」

  他笑了,笑在嘴角森寒地凝住:「你要明白,這條路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房間裡此刻靜得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而他的呼吸自若。一瞬間,她只覺鋪天蓋地的寒冷襲來,欲卷走她自主的靈魂,從而掉入他眼裡的漩渦——他是認真的!

  微蹙起眉,她轉過身,手摸到胸口,自踏進雪國後心就仿佛迷了路,沒一刻安定。在他的手碰到她的肩頭時,她明顯地全身瑟縮了一下。於是,他微微苦笑,將一條被子蓋上她的身子,道:「睡吧。」繼而他從櫃子裡抱出另一床棉被鋪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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