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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3 　　住了大半月的院，我終於出院了。 　　我覺得醫院其實是最能讓人平靜的地方，在這個地方，什麼欲念都沒有了，只有對生命的關注。 　　我沒有把我住院的事告訴爸爸，我說功課忙沒有回家。他在電話叮囑我要注意身體，掛上電話的時候，我看見於鴻默站在一邊看著我。 　　他有好些天沒有和家裡聯繫了，看來于媽媽真的生氣了，決定不再管他了。 　　他說，小悠，為什麼非要我在父母和夢想之間做選擇呢？這很難。 　　我掏出一枚硬幣，我說我幫你做決定吧，如果是正面那你選你的父母，如果是背面，那你選你的夢想。 　　我開始準備向空中拋去。他緊張地按住我的手，只能二選一樣嗎？ 　　我笑了笑，挪開他的手。硬幣向空中拋了去，於鴻默緊張地注視它，硬幣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用另一隻手蓋住了它。 　　我偏著頭，讓他猜是什麼？他搖頭，不忍看。 　　我打開手來，那枚硬幣穩穩地立著夾在我的指縫中間。 　　於鴻默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看，出現奇跡了，你不用二選一，有第三種結果，是你的父母會支持你的夢想的。只要你努力向他們證明，你現在做的事是你所喜歡的，他們看見你這樣努力，會接受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於鴻默，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他有些靦腆地笑了。 　　我回到學校上課後沒幾日，于媽媽來找我。 　　她沒有上次見我時的尖銳，相反客氣了許多。 　　她和我坐在咖啡屋裡，我還沒有開口，她就先幫我點了一杯橙汁，她給自己點的還是一杯純淨水。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大約是沒有睡好的緣故。她察覺我在看她，用手挑了挑頭髮。她說，秦小姐，上次不好意思，你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好好的和你打招呼，不管怎樣你曾經救過鴻默，我們沒有感激你，反而還給你添了一些麻煩。 　　我搖頭。 　　這次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們也沒想到楊小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以前她很乖巧的，聽話又討人喜歡……哦，既然她現在喜歡上別人，她和鴻默也沒有緣分了……鴻默真的喜歡你，我們也不反對你們交往…… 　　我忍不住打斷她，伯母，你誤會了……我們沒有交往了。 　　不管你們有沒有交往，但我知道鴻默是喜歡你的，我們都看得出。現在我們有一件事想求你。我們想讓你說服鴻默不要再去拍什麼電視電影了……他很快就要畢業了，我們希望他到我們自己的公司來，當初讓他學財經管理也是為了讓他接受我們的事業…… 　　我再一次忍不住打斷她，鴻默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有自己的夢想，做一名演員是他的夢想。 　　當戲子怎麼能說是夢想？她的聲音揚高了。 　　我不想頂撞她，但我還是不喜歡她老是用「戲子」來說鴻默，我的態度也生硬起來，對不起，我想我不能幫你說服鴻默，就算我能夠說服他我也不願意讓他為難，更何況在這件事上，他的堅持是誰也說服不了的。 　　有幾秒鐘的靜默，我緊緊地握著面前的杯子，而她「啪」一聲，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我和于媽媽的談話再一次不歡而散，她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我歎了口氣，看來，在這場說服與被說服的戰役中，於鴻默還面臨著很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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