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蘋果控(2)_老草吃嫩牛

二

　　關淑怡蓬頭垢面地把躲在廁所裡吸煙的老爹哀求出去，在一番刷牙洗臉、收拾乾淨自己之後，對著鏡子左顧右盼進行每日發一春的可恥行為。

　　就在她正專注于這種可恥行為的時候，她老娘從她身後飄過來，遞給她半根油條。

　　「昨天怎麼樣？」她老娘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她問。自己家姑娘也算不小了，應該嫁了，今年全家都圍繞著關淑怡嫁人的問題進行家事、外事活動。

　　「還行。坦誠、個兒高、牙齒白、廢話忒多。」關淑怡咬著油條說重點。

　　「對啊，你二姨說了，他家條件不錯，他爸人事局當主任的，家裡可有檔次了。你留人家電話號碼了沒？下次聯絡在什麼地方？你告訴我，我跟你二姨悄悄去看下……」她老娘跟在嚼著油條的大齡女兒身後滿屋子亂轉。

　　「人家沒看上我……媽，給我雙襪子唄？」關淑怡滿抽屜找著顏色差不多的絲襪。

　　她老娘大驚。為什麼啊？！自己家女兒也算得上是既標緻又活潑可愛的青蔥少女一枚，那男人憑什麼看不上？他眼睛瞎了嗎？！

　　她老娘為外面那些男人的不識貨而憤怒，但是卻無能為力。

　　從抽屜底子抓出一包十塊錢五雙的襪子丟給女兒，她老娘數落著：「你穿襪子呢，還是吃襪子呢？你就沒告訴他，你有一套房嗎？」

　　關淑怡無奈地歎息：又是那套房。又是那套房！難不成自己做人太失敗，除了房子自己便一無所有了嗎？

　　關淑怡現在住的這個樓房臨街，四千到六千一平方米。早先的時候，這裡一整片的地都是她爺爺的。

　　關於關淑怡她爺爺的故事，今天就不詳說了。簡單地說就是，當年關淑怡她爺爺在特殊的歷史時期，因為家中要養很多牲口，批下一塊很大很大的宅基地。老祖宗的一時興起，著實造福了關家後代人，最起碼，這三代內不會再為房子發愁了。

　　城市規劃擴展那會兒，關淑怡家那塊大地方成了開發區的一角。

　　就這樣，不知道誰畫了一個幸運的圈子。關家成了這個小城的有紅色「護照」的郊區人。再後來房價一路飆升，這裡被建築開發商相中蓋住宅區。關家一舉得房四套，每套平均一百三十平方米。關淑怡的爺爺就她爸爸一個兒子，所以關家四口人每人平均一套房。

　　房奴時代，關家鑄就了一代傳奇，算是這個不大的小城裡一戶有傳奇故事的人家。

　　房子是關家人的驕傲，這家人一旦跟別人聊天，都會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到房子上去。每當得到羡慕，他們便「謙虛」地跟別人抱怨：實在是被開發商騙得慘，當年那麼大的地方，最少也值十套房。

　　關淑怡敷衍著自己的母親：「說了，見面我就說了，我有房，可是對方說他家也有。魏琴還說我傻，動不動就說咱家的破……」關淑怡話音未落，關媽媽撿起拖鞋就開始追打她。

　　一邊飛拖鞋，一邊還罵上了。

　　「你又帶魏琴！你不知道她比你好看，比你能說會道，比你……閨女啊，你咋恁傻啊！你離開魏琴不能活啊？……哎呀，我的天，哎呀！我的天，老魏家祖墳是不是冒錯煙了……」

　　關媽媽的抱怨就如滔滔黃河水一般連綿不絕地灌入整棟大樓居民的耳朵裡，怨恨的聲音越來越高昂，最後終於穿過窗戶傳遍了社區的每一個角落。

　　如此，如昨天一般，這棟樓的居民齊齊爬出被窩，開始了新一天的平淡生活。

　　——老關家每日如此，一年四季吵吵鬧鬧，熟悉的知道這家人家在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人家一年四季在吵架。

　　關淑怡一氣跑到樓下，靠在樓下水果店的門口急喘，手裡還攥著雙襪子。

　　老媽控訴魏琴的罪狀，大部分是她幻想的。魏琴那人其實沒什麼，從高中開始她就對自己好，總說自己不但頭腦簡單，四肢也是簡單的。魏琴說的沒錯啊，人必須簡單地活著，不然太累！後來魏琴就出了個餿主意：但凡男生，只要能經受住魏琴美色的誘惑，那必然就是真正愛自己的人。所以說，操心的事兒，交給魏琴，自己享受成果就好了。

　　聽魏琴的話，絕對會遇到好男人的，關淑怡確定是這樣的。當然，關淑怡也確定魏琴其實也沒什麼美色，她不說，只是不想打擊她。

　　關淑怡喘了一會之後，坐到樓下的公共椅子上開始穿襪子，穿罷之後她無奈地看著那雙花拖鞋歎氣——真是淒涼的早晨，她穿著拖鞋便跑了下來。

　　「媽啊！！」關淑怡站起，猛扯著嗓子對著三樓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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