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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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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乞求的眼神令我不忍心再看,我閉上了眼睛。 我們開始依靠打劫為生,每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我和小賤就沖出去,站在走廊上,大聲喝呼:「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吃的來。」 大部分都會乖乖交納一些好吃的東西,也有少數頑固分子,這時我們就把他拖到宿舍去,用門狠狠地夾,然後搶過他的背包,掠走所有可以下肚的東西,連「瀉俐停」都不放過。 開始那兩天,來的人很少,我們都是在半饑半飽中度日,到第三天,才終於可以填飽肚子,第五天,我們的綠林生涯結束了,因為大部分人都去上課了。 其實這學期開局還算不錯,我掛著英雄的頭銜,在總評分中加了五分,把前邊十幾位兄弟拉下馬來,陪坐獎學金榜中的末席,拿了兩百塊錢。 我們學校的獎學金暴低,阿純是頭名狀元,也不過才一千塊錢。 拿了獎學金就得請客,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五壯士中就我們兩位拿了獎學金,所以大頭他們叫我們合起來請,但他們開出來的價碼令我惱怒不已:阿純出一百,我出三百。 我說:「憑什麼?」 大頭說:「第一:阿純是名至實歸,你是濫竽充數;第二:阿純每月生活費是三百,你是六百;第三:你是老三,阿純是老五。每條一百,共三百,夠了吧?還要不要我再說?」 我趕緊說:「夠了夠了!你一句話一百,我開銷很大的。」 英語老師叫我上去默寫單詞,早知道就不來了。 他要是一個漂亮女人也好,可他偏偏是個男人,一個長滿了絡腮鬍子的男人,所以他叫我背單詞我是絕對不背的。 他有一句話我很贊同:女人都是叉包(trouble)。每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香噴噴的叉燒包,他唯一能給我想像的就是這一點了。 其實他注意我已經很久了,上學期英語聽力課上,在我連續做錯了四十道題後,他很感慨地說:「現在的孩子真不簡單,那麼小的概率都能夠全中。」 從此,他認為他找到了一個天才,每次上課他都要問:「吳愚同學有沒有請假?沒有請假的話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當然,他用的是英語,否則他不會那麼客氣。 幸好我有一雙上好佳的眼睛,每次都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想關我的陰謀。 他叫我上去默寫單詞,寫出來那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站在黑板前拿著粉筆一動不動。 最後他屈服了,他說:「你隨便寫三個單詞吧!」 他是老師,我得給他點臺階下。 我不會去寫什麼「fuck,shit,bitch」之類的,雖然我知道怎麼寫,但是太俗,不符合我的身份。我稍微思索一下,提筆在黑板上寫下三個單詞:am,is,are.簡捷流暢,一氣呵成,並且我還注上了漢語意思。 我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凱旋而歸。 他把我大肆表揚了一番,我聽不懂,問同桌,同桌告訴我他說的是你的英語是如此之差,以至於我不能相信你是一個大學生,用的是「so……that」句型。 我在心裡罵道:「Fuckyou,oncemore, againandagain.」 「可哥跟人好上了!」當小賤告訴我這個噩耗的時候,雖然我早已準備好了心痛,但痛還是無可扼制地蔓延開來,將我深深地掩埋。 我坐在校園的石凳上,看著頭上一樹的花開,十月份了,還異常的豔麗。我想,那是別人的歡喜,我的悲哀。 小麗找來了,阿純在後面跟著。這小子又出賣我。 我對小麗說:「陪我走走。」 阿純沒說話,轉身走了,瘦削的肩上掛著一個碩大的書包,書包的重量把他的身子拉得有些傾斜,有一種搖搖欲墜地感覺。 我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省體育館,我說我累了,我想回去。 我們坐著公共汽車回到學校,在學校門口,我說:「我想看看他是誰,我不想連死在誰手裡邊都不知道。」 我們在小花園裡找到他們。可哥正親密地依偎在那個男人懷裡,手裡拿了一塊巧克力去喂他,那個男人雙手環圍住可哥,張開嘴去咬那塊巧克力。 「這麼大了,還要別人喂,不知羞恥!」我對小麗說。 我拉起小麗的手,小麗輕輕掙扎了一下,不動了。 我牽著小麗走到他們跟前,臉上恰到好處地堆起一點笑容:「好巧啊,你們也在這裡,這位是……」 他們站了起來。男人既不高大,也不英俊,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承認:他比我成熟。因為他看起來比我老多了。 「他是我男朋友,陳春。」可哥落落大方地說。 「賤男春,同姓戀!」我心裡詛咒道,臉上還是笑容可掬地對他們說:「這位是我女朋友,張麗。」 「你女朋友真漂亮。」賤男春禮貌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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