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 上頁 下頁
五六


  我知道事情和我沒關係,小六是誠心找茬,李哥已決定不再退讓,我只不過恰逢其會,成了他們的藉口,不過話總還是要說一下的,「李哥,對不起。」

  李哥沒好氣地說:「你要會覺得對不起,我李字倒著寫。你剛才沒跳起來,砸他一酒瓶子,已經很給我面子了。」

  烏賊、妖嬈、小波和我都笑,李哥歎氣,「這個小六太貪婪了,遲早要翻臉的,如今雖然不怕他,可也是個大麻煩。」

  小波微笑著說,「政府每隔幾年就嚴打一次,算算年份,也差不多了,上次和王勇喝酒的時候,他不是說紅頭文件已經下來了嗎?」

  李哥大笑起來,「那我們就不用操心了。」說著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烏賊著急地說:「大哥,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怎麼應付小六?」

  「我還要去見萬傑,以後給你解釋。今天晚上屬於琦琦,別為小六壞了興致,你們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烏賊和妖嬈又去跳舞了,小波問我:「你還想跳嗎?」

  我問:「我今天晚上好看嗎?」

  他點頭,「好看!」

  我猶猶豫豫地想問「我和張駿的女朋友誰好看」,可答案簡直不用想都知道,小波肯定說是我,他說的話,不值得作為參考標準。

  我懨懨地說:「不想跳了。」

  小波問:「去換衣服嗎?」

  我留戀地摸著身上的裙子,「再穿一小會。」

  小波大笑,我沒客氣地一拳打過去,「有什麼好笑的?我就不能臭美一下了?」

  「不要錦衣夜行,我們出去走走。」

  他拖著我走出舞廳,兩人沿著街道散步,我覺得今晚的世界和往常很不一樣,走了幾步,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了,著急地說:「我的眼鏡。」

  「我不會丟掉你的,待會回來再拿。」

  我只能跟著他,繼續霧裡看花。

  我們邊走邊聊,如果有人聽到我們的對話,肯定會想暈倒,他竟然在向我請教學習方法,而我也很洋洋得意地侃侃而談。

  「我的英文不好,當年和聚寶盆鬥得太厲害,上他的課不喜歡聽,也不樂意做作業,弄得底子太弱,而英文和語文是兩門最沒得投機取巧的功課,和人聰明不聰明沒太大關係,我現在也沒發現學習英文的方法,所以沒什麼可說的。代數、幾何、物理這些課其實一通百通,所有的難題其實歸根結底就一個目的,考得只是思路。我都不明白老師幹嘛那麼喜歡佈置作業,題海戰術最沒什麼意思,題目在精,不在多,做得多了,腦子反倒亂了,糾纏於細枝末節。你知道嗎?我可以花費半個小時,把十道作業題全應付完,卻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只研究一道幾何題,我會在腦海裡反反復複思考它為什麼要這麼做,關鍵不是解法,而在於為什麼要這麼解,幾何老師不喜歡我,因為我上他的課經常發呆,可我向老天發誓,我其實上他的課最認真,我發呆的時候,經常在反反復複想他講的例題,因為我發現,所有課程中,最訓練思維邏輯嚴密性的就是幾何的證明推導題,如果邏輯推導的思維過關了,物理在本質上和需要死記硬背的歷史地理政治無任何區別。證明題過程的繁瑣是一個把聰明人逼向笨人的過程,但是,你一定不可以不耐煩,即使一眼可以看到答案,仍然要按照最繁瑣的方法去思考,甚至要自己逼著自己最好更笨,因為這個笨人的過程是為了更聰明,不管多難的難題,它的本質思維過程和簡單題是一樣的……」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因為從沒有人要求我總結學習經驗,我只是把自己對每一門功課本質的理解說出來,不但和老師往常說的學習方法不同,有的還背道而馳,小波卻聽得分外專注。

  我嘀嘀咕咕講了一大通,卻總覺得心裡理解的很多東西完全講不出來,抓著腦袋,著急地問:「你聽說過陳勁嗎?」

  「高中部的神童,已經拿了無數競賽獎牌,當然聽過了。」

  「我和他以前是小學同學,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哪天找他出來和你談一下學習心得,他肯定已經看過高三的課本,也許對你的幫助能更大。」

  「不用了,我隱隱約約有點明白你的意思,這些事情就和做生意一樣,成功者的經營理念只是一盞指路燈,具體的路如何走還是要靠自己去悟,而且沒有必要一定去複製別人的路,關鍵是如何開闢一條適合自己走的路到達燈下。」

  我強烈贊同,「的確如此,我之前在學習上完全不開竅,可自從小學被我的數學老師訓練了一段時間後,不知道為什麼,在理科上,就好象武俠小說裡的人一樣,任督二脈被人打通,突然就悟了,在領到數學課本的第一天,可以像看小說一樣,從頭津津有味地看到尾,那些文字和例題其實不是題目,而是在告訴你思維的方式。」

  小波微笑著說:「琦琦,你讓我有些吃驚,我覺得你應該把清華北大作為自己的目標。」

  我淡淡說:「我要不和你一個學校,要不就和曉菲一個學校,最好我們三個能一個學校,我太害怕孤單,我希望我這輩子所有的孤單都已經在童年用完。」

  小波第一次問:「你不是有一個親妹妹嗎?你和妹妹為什麼不親近?我爸死了後,我媽有時候情緒比較失控,會邊哭邊砸東西,我就藏到床底下,那個時候我經常暗暗地想如果我有個兄弟姐妹就好了,至少有個人可以互相依靠。」

  小波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什麼介意,只是一種淡然地陳述。我站定,握著他的胳膊,仰頭問:「你為什麼和我親近?」

  他笑看住我,用手幫我理了一下鬢上被我抓歪的花,正想說話,有熟悉的聲音,從街道對面傳過來,「小波哥。」

  我皺眉頭,怎麼在哪裡都能撞見她?真是陰魂不散!

  她抓著張駿興高采烈地飄過了馬路,「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小波微笑著說:「我在向琦琦請教學習方法。」

  她笑得花枝亂顫,以為小波和她開玩笑。

  「我們要去唱歌,正覺得人少沒意思,讓張駿找幾個朋友,他嫌麻煩,小波哥,和我們一塊去吧。」她又看著我,驚歎地說:「羅琦琦,你今天晚上可真好看,哪裡買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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