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時針航海線(55)_張煢

五十五

　　「啊！還不承認！還不承認？讓我把你……」保羅的聲音更加的怒火沖天了，上前一把扯住寶玉的衣領：「你說！強姦人沒有？」

　　Shit！寶玉心裡狠狠地罵，嘴裡卻軟弱無力：「我，沒有……」

　　就在這時，保羅突然爆發了，他狂暴地叫著：「Kao！你不承認，找kick！來吧！來吧！」跟著，狂風暴雨般的毆打便開始了。

　　保羅發了瘋一般，對著寶玉的臉、頭和身上，沒頭沒腦地拳打腳踢，他對寶玉所有的怨氣將要在今天一次發洩個夠！

　　「為什麼打我！為什麼……為什麼？」

　　可憐寶玉，昏頭昏腦中，根本就招架不住，一邊在心裡悲呼：這是怎麼回事啊？一邊微弱地，拼命抵擋。身上、臉上還是挨了很多拳腳與巴掌。

　　秋纖！秋纖剛才不是在這裡嗎？一轉眼哪去了？她為什麼不幫自己說兩句話啊？秋纖！秋纖，你快來啊！

　　神智又在慢慢變得模糊，感覺到越發的不清醒了，眼看就要被打昏厥過去。這時候，忽然感覺到，人群中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一把推開了保羅，嘴裡嚷著：「哇哇哇哇哇……瘋了！瘋了！保羅！你這個瘋子！該死！你竟然敢打他！不要命了！哎呀呀，竟然打成這樣！你……」

　　「什麼？瘋了？哈哈，你看看清楚，我打的是誰？你最恨的人耶！嗯，你解氣嗎？要不要也來兩拳？」

　　「不！他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只准我來打他，你憑什麼？該死！為什麼要打他？該死！你怎麼打臉？你要毀他的容？竟然敢這樣！哇哇哇哇哇氣死我了！臭保羅，SJB保羅，BT保羅！我今天非要踢爛你的屁股，我！kick your ass……」

　　寶玉心中一跳：「一個人的？去你的，誰是你一個人的？不過，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恍惚中，那人返身一把揪住保羅，一頭撞了過去。頓時，驚呼聲，怒吼聲，叫駡聲，勸架聲，響成一片，場面一片混亂。

　　寶玉趁機暈厥了過去，所以他並不知道，此刻的場面比他看到的要混亂得多。

　　不過，他馬上就醒過來了，因為有人不住地拍打著他的臉，搖晃他的肩膀，並哭喊著：「寶玉！寶玉！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寶玉，嗚嗚……」

　　眼前仍然一片模糊，他拼命搖頭，想讓腦袋更清醒一點，拼命皺眉，想讓焦距更集中一些。可是，不行，實在不能夠。

　　有兩張模糊的臉龐在眼前晃動，剛才呼喚他的聲音還在繼續：「寶玉，你要好好的啊！千萬別死啊！嗚嗚，我也不知道保羅會打你的呀，他說了只是拍照嘛……你怎麼樣了啊，啊，醒來了？睜開眼睛了？……」

　　「妍妍你讓開！別假惺惺了，還有臉哭呢！這都是你惹的禍！」

　　戴妍低著頭，不敢再哼聲，其實她的眼淚大半是因為良心不安。

　　「哼！妍妍我們走！有什麼了不起！」

　　保羅狂怒的聲音又一次在頭頂炸響：「你這個SL！LM！你等著！回頭我讓秋纖來收拾你！有你好看的，哼！」說完，拖著哭泣中的戴妍徑直走了，圍觀的人一哄而散。

　　戴絲一把扶住坐在位子上不住搖晃，不住皺眉的寶玉，凶巴巴地問：「你今天怎麼了？會不會死啊？」

　　寶玉這下子認出來了，是戴絲。

　　怎麼回事？這些人全來了？今天到底怎麼了？她問他，他問誰啊？什麼叫飛來橫禍，今天終於算明白了。

　　「喂？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他怎麼找上你了？你招他惹他了？該死的！」

　　戴絲的口氣還是凶巴巴的，但是，好奇怪，竟然讓他聽出了一點點哽咽，一點點哭腔。

　　寶玉有點迷糊，有點愣。

　　「寶玉！你怎麼了？死了嗎？呆了嗎？你說話呀！你快說……」他的久久不說話，讓戴絲的聲音變得驚恐起來，她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於是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地搖晃，真怕他就這樣死去了。

　　這個時候，寶玉也在問自己，是啊，為什麼偏偏找上自己？他招誰惹誰了？今天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等等，戴絲，別搖晃了！請你別搖了！求求你！頭又暈了！腦袋散架了！

　　呀，什麼都忘記了，忘記了，全忘記了……

　　忽然間，他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仿佛天地之間張開了一個黑洞，或者說一個漆黑的漩渦，將他吸了進去，將他卷了進去，很快就吞沒了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十八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覺得有陽光耀眼，明晃晃的，寶玉一下子驚醒了，艱難地睜開眼睛。

　　眼皮很沉重，很酸澀，他努力地運轉眼珠子，卻一點兒也不靈活，像兩條缺水的魚。

　　「我這是在哪裡？」他有一陣的恍惚，竟然不知道身處何地！動了動手臂和腿腳，啊，這是在床上！這麼說，他回家了？還睡了一夜哦！

　　床頭邊的小書桌上，那盞檯燈還在亮著，發出白瑩瑩的幽光。噢，它竟然亮了一夜嗎？竟然忘記關燈睡覺了？奶奶平時總是三令五申，一定要關燈睡覺，這樣對睡眠有好處！唉！難怪眼皮這麼重了，難怪會不舒服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