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的星(30)_何離離

三十

　　第十六節一場被神主宰的完美遊戲

　　接近午夜的城市街頭，路燈散發出微妙的寂寞聲息，馬路、樓房在昏黃的暗影裡似上了年紀的女人，要講些欲說還休的故事。安靜的城市裡，隱藏許多心事。

　　因為週末的緣故，鬧市區尚還有不多的行人蹤影，二十四小時的燈牌下，白色的賓士跑車停下，一個美女被推下車。

　　「喂，你太過分了！」美女沖車裡怒叫。

　　駕駛座上俊朗男人關上車門，冷漠地說：「是你自己湊過來的，還要問什麼目的地？」

　　白色跑車呼嘯開走，只剩美女一人在路邊跺腳。

　　車裡的人一打方向盤，車子轉上高速，調頭朝市郊方向開去。

　　最後一班地鐵，她該到家了嗎？

　　星羽從地鐵站走出來，夏夜晚風特別清涼，她拉了拉斜背的大運動包，沿著馬路向她和千寧的租屋走去。今天很奇怪，千寧卸完妝並沒有等她，逕自跟著電視臺的車先回家了。而她那時候正陷在一群觀眾的包圍中，忙著低頭給一張張熱情傾慕的笑臉簽名。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讓她吃驚。她想像中平靜的北漂生活似乎被打亂了，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許多人和許多事，今天竟然有人在對她喊「小羽小羽，愛你永久」，早上去電視臺走在馬路上，竟也有人認出了她。她開始感受到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目光和關注，但她完全不知道事情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還有莫名，那個她捉摸不透的人……

　　抬頭看天空，灰紫的夜空看不到星月，在這片夜空下，這個城市裡有多少像她一樣的獨行者？

　　莫名遠遠就看到了她瘦瘦的影子，空曠的馬路上，她就這麼一個人走著。他歎了口氣，這丫頭膽子為什麼總是這麼大？

　　他把車隨手停在路邊，穿過馬路遠遠跟著她。

　　只見她時而望天，時而看地，小企鵝步晃晃悠悠不急不徐。走到一片建築工地的牆外，牆腳下坐著一個瘸了腿的乞丐，衣衫襤褸，骯髒不堪，正趴在地上，頭前面是一個討飯碗。

　　星羽停下腳步，看了看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啊掏啊掏出兩張錢，放到那破碗裡。瘸腿男人抬頭哀求地看著她，星羽抓抓頭，又掏出一張放了進去。

　　莫名遠遠看著，搖了搖頭。

　　她腳步走過去不久，瘸腿男人拿著那錢臉上放出光芒，興奮地掏出包來準備收工。他站起來跳了跳舒展一下筋骨，那腿早就變回能健步如飛。

　　他收好東西哼著小曲，一轉身猛然撞上一個高大的胸膛，不禁詫異抬起頭來。

　　一雙寒冷的眼睛盯進他心裡，那漆黑冰冷的眼神仿佛像來自地獄。乞丐一驚，手裡的包「啪」地掉在地上，喉嚨仿佛被掐住，沒倒上兩口氣，暈了過去。

　　莫名低頭看了看他垂軟的身體，並沒有彎腰，只是伸出右手，一團黑色的光芒在他掌中燃起，那包裡星羽放下的錢回到他的手中。

　　竟然有五十塊錢！她是來北漂還是來普度眾生的？！

　　莫名無奈，回頭一看，她已毫無察覺走出老遠。

　　他跟上幾步，托起手掌，黑色的光芒一送，那五十塊錢飛進了星羽的背包裡，她已經到了地方，打開鐵門鑽了進去。

　　莫名一直看著她關上了門，才轉過身。

　　他漫步往回走著，晴朗的夏夜和悶熱的風漸漸在他身周變得模糊，黑色風暴悄無聲息席捲彌漫，藤蔓般蜿蜒覆蓋了空間，他走入一個異樣時空。

　　大片大片的黑色花海繁華開放，強烈的絢爛和妖嬈的黑色對比交錯下，有一種詭異的豔麗。無數藍色螢光如落滿天際的流星，靜靜落入每朵花的花心中，同一時刻，無數花蕊收回了螢光而消失，又有無數朵花悄然出現等待螢光歸來。

　　他走入一片波漾的光芒中，不知世界上哪個角落的一間醫院的房間裡，病床上的老人正進入彌留。

　　老人看到他，透明藍色螢光的靈魂從身體裡坐起，微微一笑：「您來了。」

　　莫名問：「還有什麼沒了的心願嗎？」

　　老人歎口氣：「如果我這一生能更加富有，如果我能更智慧就好了。」

　　「沒有人的人生能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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