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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去吃早餐的時候許明媚沒有喊醒江北川,因為她猜他應該是睡了。於是她幫他帶了一些簡單的小吃,便回房間了。小美的男朋友很風趣,席間的談話輕鬆又愜意,但是許明媚依然漸感睡意,可是她必須要去出席那個會議,於是她拖著疲憊的步伐,把給江北川帶的早餐放在前臺,然後發資訊給他說,我要去開會,你醒過來之後去前臺取早點。

  會議沒有什麼意思,許明媚幾乎昏沉欲睡,睡眠對於她來說,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事情,現在的她突然感覺到一路上江北川的痛苦,對於他那樣的一個健康正常的男人來說,無法安靜地睡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許明媚開始回憶這段時間來的反常。總是會想起他,每件事情,每個感觸,都似乎與他息息相關。她低頭開始描繪他的輪廓,她記不得他的樣子,但是對於他的輪廓她好像是非常熟悉,信手拈來便是他微笑的側影。然後她又想到了周木,時過境遷,他似乎變得那樣遙遠,回憶起見面的情景,她依舊有點驚栗,真的,再給她一次重新見他的機會,她一樣會糟糕透頂,手足無措。他似乎有一種迫人的氣質,令他總是站在高崗上獨自冰寒,她不由得去想,什麼樣的女人能配上這樣的男人?似乎那個女人是真的令人羡慕,而這種幸福對於她來說,相當地不可碰觸。之前,在她營造的愛情裡,似乎任何地點、任何時間都會發生感情,而現在,她覺得,不是什麼時間和情況下都可能會發生感情的,那更類似於抽中六合彩的幾率,你遇到我,我遇到你。誰愛上誰?

  正在胡思亂想間,手機資訊響,是江北川吧,許明媚微笑地拿出手機讀資訊,卻看到了於索然簡單的幾個字:和他分手。要崩潰。也許會尋短見。

  許明媚嚇了一跳,趕快跑出了會場,打電話給於索然,可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接電話。許明媚急得來回轉。她真的覺得於索然會有一些激烈的行為的,似乎這場關係給她的打擊,足夠她創造一些駭人聽聞的事件,而許明媚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阻止,阻止。

  于索然始終沒有接許明媚的電話,彼時于索然,如一個行刑完畢的劊子手一樣,表情凜然地坐在某條熱鬧街道的欄杆上,思考著自殺的可能性有多大。

  許明媚驚慌了,她不該不接她電話的,至少,她可以聽到她說話,哪怕是絕望的或者是莫名其妙的,那都好。但是她切斷了她們之間的聯絡,她留了這樣的話給她,然後隱遁,非是有了不堪的決定,她又怎麼會如此決然。

  許明媚突然想起江北川來,在危機的時刻,想到他,已經是她唯一的信念。

  江北川果然是在睡覺,他的聲音朦朧又慵懶,許明媚的聲音急切地傳來,江

  北川,於索然出了事。江北川說,什麼事?許明媚說,她和小雷分手了……現在也許會想不開尋短見。江北川說,不會的吧。應該不會的,她不是那麼不堅強的人。不要擔心。許明媚說,不,你不瞭解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的結局……她一定是無法面對了,否則不會給我發那麼可怕的資訊的……正說著,看到小美走了出來,小美說,明媚,怎麼了,你的臉色煞白。許明媚掛掉電話,六神無主地說,是於索然,她跟小雷分手了,我非常擔心她,她要自殺。她一定可以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小美說,不會吧。就為了那個自大的胖子?那也太搞笑了吧。許明媚驚慌失措,小美說,別著急,你現在在杭州,即使馬上訂機票飛回去

  也需要一天的時間,她若是有意外,你也只能愛莫能助。對了,你可以給何威利打電話,他或許可以幫你。還有,他可是少女殺手,也許能夠醫治於索然這個大號的問題少女。

  許明媚一下子福至心靈,對,何威利,她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小美善解人意地說,放心,你穩定一下,我幫你把這個事情搞定。小美說完那些話,便馬上打電話給何威利,然後對許明媚說,好了,搞定。

  不要擔心了,他已經開車去找她了。

  許明媚似乎真的就放下了心來,於索然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很少的幾個會主動去關懷他人的人,她與她之間,並無親緣,但是總能感覺到惺惺相惜。她的糟糕她完全可以理解,她不是糟糕,她只不過是一個太單純的小孩子,就像那個喋喋不休又心神不安的小王子一樣。許明媚強烈感覺有義務去關心她,她需要遇到那樣一個男人,為她營造起一個美好的玻璃罩,讓她看不到世間的紛爭,讓她總有空間去做她的夢。

  小雷,顯然是粉碎她的夢的人。2005年的北京,於索然遭遇了一個男人,粉碎了她的美夢,而許明媚遭遇了

  一個男人,正給她營造真實的美好。直到下午,何威利打來了電話,說,正在和於索然吃川菜。許明媚的心才逐漸放鬆下來。

  江北川也打通了於索然的電話,於索然對於江北川的行蹤的好奇顯然大過自己轟轟烈烈的失戀。她不斷地追問:這是真的嗎?你跟她去了杭州,你怎麼會跟她去杭州?這真是瘋狂。

  找到於索然的地方是在街頭的欄杆邊上,何威利花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就在於索然可能會去的幾條主要街道上看到了她的身影。並且她遭到了員警的盤問。如果他再來晚一些,於索然恐怕會以影響交通秩序為由被罰款或者被訓斥。

  一切都安頓下來,許明媚才把亢奮而疲憊的精神平息了下來,她面色灰暗地回到了酒店的房間,歪在了鋪著乾淨床單的床上,對睡足了覺而神采奕奕的江北川說,對不起,看來我要睡覺了。

  江北川笑起來,你真的是SUPERGRIL。如果你再沒有睡意的話,我真的要

  尊你為偶像了。許明媚非常抱歉地說,拉你來到杭州,我卻除了開會就是睡覺。江北川為許明媚倒了一杯水,然後說,沒關係,我此番不是為了旅行,你該

  知道的。許明媚躺在了床上,喃喃地說,我就睡一小會兒,你看會兒電視,或者出去走走,一會兒叫我起床吃晚飯,看來我是太疲憊了,我只需要睡一小會兒。

  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江北川在隔壁的床上也睡著了,電視在閃雪花,他的手

  裡還握著一隻寂寞的遙控器。饑腸轆轆,許明媚找到表一看,竟然是淩晨一點鐘。她輕手輕腳去洗漱,江北川醒過來了,說,啊?你醒了,我以為你一直要睡

  到明天。許明媚憂愁地說,這樣的時間起來,真是完蛋了。你該叫醒我,然後今天晚上才可以逐漸把時間調整得正常起來。江北川走過來拍了拍許明媚的肩說,我看你睡得那麼安然,怎麼忍心叫

  醒你。許明媚愧疚地說,你看,你的睡眠全亂了。說完,她笑著伸出了雙手,江北川將她擁在了懷裡。那麼近的距離,那麼熟 悉的感覺。江北川說,亂了就亂了。

  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他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拘謹,這一個擁抱開始,前世隔斷,今生上演,他們,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朋友,而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彼此的心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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