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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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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黃昏的老CD流轉裡,她百無聊賴地支撐著沉重的腦袋,右手去摸扔在桌角的一盒煙——DJ,檸檬味道。她發瘋似的喜歡一切檸檬味道的東西,空氣清新劑、水果茶、汽水,以及煙,她覺得這種味道猶如最初的戀愛一樣甜美又酸澀,她願意將自己沉浸其中,任其彌漫。 她沒有摸到DJ,卻摸到了那封被她扔了半個多月的邀請信,她笑了笑便再次扔了出去,然後繼續去摸她的DJ。屋裡沒有燈,她的燈泡早在一周前就已經壞掉,她沒有時間去修,每天晚上必須開著電腦,依靠那微弱的光亮來照明。她突然覺得自己萬分可憐,連一個燈泡都找不到一個人來換,她還在轟轟烈烈地談什麼狗屁戀愛。她再次摸到那封邀請信的時候,很無所謂地拆開看了一眼。她看到一張奇怪的卡片,上面印了一隻睡眼惺忪的花紋斑駁的貓。旁邊有一個飛舞的簽名:於索然。許明媚隱隱約約地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但是實在又想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但是這只貓實在是太有趣了,逗得許明媚居然笑起來。為什麼不是一隻陽光明媚的貓,或者一隻天真爛漫的貓?而非要是一隻睡眼惺忪的?並且,為什麼它是那樣的華麗繚亂?有哪個雜誌會在給作者的正式邀請函中附帶一隻這樣奇怪的貓。她再仔細看這只奇形怪狀的貓的時候突然又發現貓的耳朵旁邊,不太明顯地畫了一朵小花,又似一隻臭美的蝴蝶結。這一發現令許明媚更加爆笑起來,這一笑,使她有了一個奇怪的決定,就去參加這樣一個無聊的聚會,又有什麼關係,既然,貓可以這樣華麗。 許明媚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的於索然。 之後的歲月裡,她曾經無數次回憶起第一眼看到她的情景。 說實話她並不美。她甚至有點慵懶的邋遢,不過這也許是她獨特的朋克造型。她有巧克力色的皮膚和一頭捲曲的長頭髮,是那種細緻而柔軟型的,太陽底下會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彩,如新生的茸毛一般燦爛。 有那樣一種女子,是罕見的,與眾不同的,她們文藝而敏感,行為簡單卻思維深刻;她們也許不美,但是她們總能洋溢著耀眼光華,區別於眾俗之中。 她們通常不會很快樂,她們有著突出的特質,也有重大的缺憾。她們不斷地行走紅塵,感受那些凡俗的傷感,夜裡躲在天上哭泣,白天踏著淚變的露珠,可是她們還是那樣華麗。 華麗,不一定是珠光寶氣,也許是不可一世。 這樣的女子非常少,撒落世界的邊邊角角,倘若遇到,必定會發出某種信號,惺惺惜惺惺。 如同許明媚見到於索然。 差不多是同一類的女人,但是彼此未有交集。 酒會上,於索然穿梭其中,端了一杯絢爛的雞尾酒,神情散亂地走來走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目的。她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大方格裙子,腳上趿拉一雙沒有帶子的涼鞋。沒有任何討巧的眼神,也沒有一切善意的寒暄。許明媚想,也許在五年前,自己也是這樣的一副模樣,看淡世事,格格不入。那非是一種良好的預兆,那會令你孤獨,並不可能擁有良好的人際關係。 許明媚注意到,於索然的背影是孤零的,細長而孤零,可以看到骨骼的彎曲,透露在隱隱約約的衣服裡,看到有一股涼氣,縱是關心,也接近不得。 後來也就散開,許明媚想不出唐突打招呼的理由。她看到小美端著酒杯過來了。小美是圈子裡的風雲人物,人生得不算美,但是親切,逢人便笑,特別明朗的女子。 小美走向許明媚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奇異事件,許明媚透過小美走過來的方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那個剛才還四處溜達慵散灑脫的於索然,突然揚起了手,給了一個面目溫和的男人一巴掌。這一巴掌來得莫名其妙,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足足有一分鐘。於索然目光如炬,炯炯並不甘示弱地直視那個被打的男人,毫無怯意。 然後場面開始混亂起來,幾個人擁上來拉開了對峙的兩個人,男人顏面掃地,窘迫地低下頭,離場而去。譁然。離散。主持方及時地招呼大家各自歸位,那一場硝煙還未來得及彌漫,便被人驅散。於索然僵硬的表情開始慢慢軟化,幾乎可以看到的痛苦爬到她的面上,她幾乎不能自持地退到一個角落,開始哭泣。小美看著詫異的許明媚,尷尬地說,總是男人辜負女人,怪不得女人的殘忍。許明媚非常想詢問一下關於這場暴力事件的起因,那必定是一個辛酸的愛情 故事,但是她無法如一個她一直鄙視的三八一樣問長問短。小美說,對了,最近在忙什麼,明媚。許明媚說,沒忙什麼,還是那樣,顛沛流離,愛天愛地,失眠,寫小說。 小美說,最近一直有看你的小說,覺得你一直愉快不起來。和莊城有關吧。 提及莊城,許明媚有抵觸情緒,她實在是有一些太過於外露自己的感情事件,使得自己在這個圈子裡似透明一般的尷尬。有時候你在笑,別人會看出來你笑之外的落寞;有時候你憂愁,別人可以一下猜中憂愁的理由。將自己剝乾淨於眾人面前,真的需要無比驚人的勇氣。 小美說,威利成立了一個工作室,現在缺少一個文案策劃,我向他推薦了你。你也許應該換一下環境,換一下生活。這是威利的電話,考慮好了你可以致電給他。 許明媚看著手裡的名片,何威利,WILY工作室。北京。 福至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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