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們一起畢業(32)_李巍

三十二

　　只有恨，根深蒂固的恨。

　　媽，我會把那個人帶到你身邊的。你等著。

　　我甩下一句話，就匆匆的走了。我在琢磨著怎麼幹掉這個男人。我去商場買了尖刀，偷偷回到了芳草鎮。我已經很多年沒返回過這裡，自從父母離婚後，母親就帶著我搬到了全然陌生的環境。這個我曾經的家，儼然成為了我心裡最深最隱蔽的疼。

　　不敢觸碰，一碰就流血流淚。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依然沒任何的改變。我輕易的就找到了夏善生的家，在樓梯的暗處藏了起來。準備趁著這個男人出門或者回家就下手。

　　一直到天黑，也沒見那個畜生的人影。我正準備離開時，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又藏了起來。

　　不久，我就看到一個瘦削單薄的穿著白裙的女孩，瘋了似的將鑰匙插進門孔裡。黯淡的燈光傾斜著打進來。我清楚的看到了她滿臉的淚水和顫抖是手。

　　夏暖暖。

　　是她——夏善生最最在乎的人。

　　我恍然醒悟似的笑了。讓夏善生死那太便宜他了。讓他深愛的人痛苦，讓他像我一樣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痛苦，卻無能為力，這樣才能痛得更徹底吧。

　　呵呵，我他媽的真是天才。夏善生，你就等著瞧吧，看你丟棄的兒子，怎麼折磨你吧！

　　夏暖暖進去沒兩分鐘就出來了，神情恍惚，臉色蒼白得驚人。我估計她一定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受到刺激了。

　　我將刀丟到了角落裡，決定跟著她。

　　噢，上帝，我並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可是，是你們把我逼成了魔鬼。

　　那麼。就讓我做個徹底的魔鬼吧。

　　她跑得很快，一邊哭一邊跑。我跟著她跑了幾條街，累得差點就閉氣了。真是很奇怪，這個瘦削的女孩，身體裡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桀驁不遜，像只難以馴服的小獸。不可否認，她乖戾安靜的表像下，藏著一顆倔強桀驁的心。這點跟她的母親伊夏很相似。

　　在梧桐樹的陰影裡，她終於停了下來，雙手捂著手，發出隱忍的哭泣。我看著她瘦削的小身體，竟莫名的心疼起來。說實話，她哭泣的樣子像極了我記憶裡永存的女神——晨安。於是我只得不停的命令自己想我苦難深重的母親。

　　我裝作不經意與她相遇，跟她說起了話。這個丫頭，居然信以為真，告訴我正在散步。真是可笑又可憐。那晚，她顯然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抽煙。喝酒。我驚奇的發現，她第一次抽三五，竟然沒被嗆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我讓她別學她母親，可是心裡卻已經開始鄙夷她了。

　　臭婊子。我在心裡咒駡著。

　　跳到臺上表演完我心愛的薩克斯，再下來時，我驚訝的發現她正失神的望著臺上。我知道我很有魅力，至少在黎菲兒那個女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那一刻，我以為她愛上我了。呵呵，如果這樣，折磨她就更容易了。

　　噢，天，我又開始驕傲了。

　　噢，黎菲兒怎麼沒來？她淡淡的說，看也沒看我一眼。我有些失落。說話不冷也不熱。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被我激怒了，這一怒，竟然告訴了我一個驚天的秘密——我目前的女友黎菲兒懷孕兩個月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暴跳如雷，可是今天，我突然覺得很高興，甚至還有那麼點興奮。

　　黎菲兒不是她最珍貴的人嗎？那麼我就從折磨她開始吧！這時，我才發現，失去晨安的我，已經修煉成仙，我的心是鋼筋水泥做的。我從來沒愛過黎菲兒，甚至連喜歡也說不上。

　　當然，對所有的瘋狂愛我的女人都一樣，我誰也不愛。事實上，晨安離開的那個瞬間，我的愛情就死了。

　　當初知道夏暖暖和她的關係時，我速戰速決的將這個癡情卻白癡的女孩搞到了手。原來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有這樣的想法了。

　　安尹辰，你他媽真是個天才！

　　我又一次為自己喝彩。

　　呵呵，夏善生，等著吧。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不著急，因為我知道那一天總會抵達。

　　——選自安尹辰博客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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