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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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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男人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一下將夏暖暖激怒了。 "菲兒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兩個月了!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能這樣殘忍?你怎麼可以這麼這麼的殘忍?"夏暖暖瘋了似的搖晃著安尹辰的肩膀。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了出來,被燈光照出鑽石般迷離璀璨的光。 好半天,她才全身虛脫似的垂下了手臂。 "哦,兩個月了。"安尹辰撫摩著生疼的手臂,仍舊是那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已經兩個月了?你什麼意思?難道你還嫌少嗎?過了三個月打掉就很危險了,你真是白癡啊!"夏暖暖又開始憤怒了。 "那是不是時間越久,就越不能夠打掉?"安尹辰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 "嗯。"夏暖暖重重的點點頭,又說:"要是黎菲兒出了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你會殺了我嗎?"他驕傲的問。 "當然,我肯定會殺掉你。"夏暖暖堅定的說。 "那麼,殺掉我前,你是不是會很痛苦?然後,你身邊所有愛你的人都跟著你痛苦呢?"他又問。 "你會比我更痛苦。"她決絕的回答。 "呵呵,別那麼自信。小女孩。"安尹辰丟下一句話,又開始喝酒。 夏暖暖悲傷的看著獨自喝酒的男人。喉嚨劇烈的起伏著,仿佛有冰渣哽咽在食道裡,生生的疼。 無法呼吸。 噢,這個殘忍冷漠又驕傲的男生呵! 我的心肝寶貝黎菲兒,你愛上了魔鬼,註定要承受無盡的痛苦呵! 10 我去精神病院看望了我的母親。我給她帶去了她從前最愛吃的櫻桃。護士不讓我進去,說母親病又重了。我答應了她,抱著滿懷新鮮的櫻桃跟著護士來到了母親的病房。 她換房間了,因為病情加重,新換的病房全部加了護欄。我突然想起動物園關著的動物,胸口尖銳的疼痛著,快閉過氣似的難受。 隔著冰冷的鐵窗,我看到了我心愛的母親。她見到我,朝著我露出傻乎乎的笑了。 我說,媽,我來看您了。 她依然笑著,沒心沒肺的笑著。滿臉的天真,仿佛沒有憂傷的孩童。 我又喚了聲,媽。 話還沒說完,滾燙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夏天的空氣裡,仿佛突然下起了漫天的雪。我的心仿佛墜入了冰窖般,生生的疼。 她忘記我了不記得我了徹底的遺忘了。 我只好雙手捧起鮮紅的櫻桃,想喚醒她的記憶。 這一招顯然很有用,她呼啦一聲跳下了床,光著腳就奔了過來,伸手向我索要著。我流著淚將櫻桃從狹窄的縫隙裡塞了進去。母親歡天喜地的抓起了櫻桃,像野獸似的塞進嘴裡。嫣紅的汁水從她嘴裡流出來,劃過下巴,染紅了白色的病號服。看起來就像一隻正在流血流淚的獸。 我的心撕裂般的疼起來,終於伸出雙手捂著臉痛哭起來。 噢,天,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曾經高貴驕傲的母親,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夏善生,你帶的櫻桃最好吃了。 母親吃完喃喃低語著,又伸手向我索要。很顯然,母親把我當成了她口中念叨的人。我將櫻桃全部塞了進去,縫隙太狹窄,塑膠袋被鐵窗上的凸起劃破了,鮮紅的櫻桃肆無忌憚的四處滾落。 滿地的櫻桃,紅豔豔的,就仿佛滿地怒放至糜爛腐敗的夏花,每一朵都用鮮血澆灌。母親在這鮮血中,光著腳小丑似的跳來跳去。渾身上下沾滿了的紅色汁水,望過去,就像個鮮血淋漓即將死去的人。 她仍舊朝著我傻瓜一樣的笑。接著,像動物一樣卑微的撿起被她踩爛的櫻桃,又塞進嘴裡。 我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在絕望中燃燒著。我想殺人,我瘋了一樣的想殺人。我想幹掉讓母親瘋掉的男人——夏善生。 這個男人現在是我的敵人,從他拋棄母親和我的那一刻起,他就跟我沒有了任何的關係。我甚至擅自做主,將過去的名字夏曉天改成了安尹辰。為了紀念死去的我最愛的女孩晨安。 夏善生,你這個畜生般的男人,你不配做我的父親,我沒有這樣讓我終生為恥的父親。 我總是不停的告訴自己,安尹晨,你的父親已經死了。早早的就死掉了。包括我的鄰居,我也是這麼說的。我寧願他們同情我,也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有那種父親。 可是,上天仿佛跟我幹上了似的。我仍舊經常在夜裡夢到他,還有小時候的我,梧桐樹下一家三口溫馨散步的情景。次日醒來,枕巾總是被淚水打濕透了。 好在一到白天,我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驕傲。仿佛太陽把我身體裡的水份蒸發了似的,沒血沒淚沒心沒肺沒有疼和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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