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30)_吳絲絲

三十

　　周圍的世界是白色的，都是白色的冰。這是一個冰的世界，在他們的前面有一條走廊。哲抱著風吟的肩，順著走廊往裡走。他們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驅使他們向裡走。

　　「不用擔心……我們……會走出去的。」哲斷斷續續地說。

　　哲發現風吟抖得厲害。

　　「我倒是希望……就這麼死了。」風吟抱著哲，很幸福地笑。雖然她的聲音快要發不出來了。哲能感受到風吟的心跳，跳動得很快。

　　「傻女孩……不許……胡說。我們以後各自……都會……生活得很幸福，不是嗎？」哲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閃動著淚水。

　　「是的……你會和林星生活得……很幸福。她是一個好女孩……」風吟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在她的臉上變成冰柱。風吟感覺更冷了。

　　「我還是會……想念你的……你知道嗎……我以前是故意……去等你的。」哲停頓一會，笑著又說，「我等你很久了……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麼小氣……但那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現在會……祝福你的……不會再那麼對你了。」

　　他們彼此抹著眼淚，淚水在對方手上馬上又變成冰，但他們還是微笑著，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微笑。

　　「可我是真的……」風吟的話還沒有說完，冰洞裡就刮起大風。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身體在混沌的時空中漂浮。漸漸風變暖了。他們落地以後，看見周圍的冰雪消失了，在一瞬間長出很多美麗的植物，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麗植物。空氣變得濕潤溫暖。空中飛過幾隻綠色的鳥，透明的羽毛，是風吟在鐘樓前看到過的。

　　風吟想告訴哲，她只喜歡他，她和志遠真的什麼也沒有，但風吟卻發現自己已經講不出話。哲也發現在周圍的空氣忽然變暖之後，自己竟然失聲了。

　　他們就這樣沉默著往前走。哲拉著風吟的手，眼前的世界不停地在變幻。春夏秋冬四季在快速更替，一會是海洋，一會是沙漠，一會在太空漂浮，一會又在月球上無聲地行走。他們往前不停地走著，直到被一堵透明的牆擋住去路。

　　這道牆好像是沒有邊際的。在牆的那邊是一片粉紅色的雲彩，亮得耀人。但風吟感覺得到一陣陣涼風拂面而來。她感覺自己很渺小，小得可憐。忽然，眼前的牆像電影螢幕一樣出現一幅畫面：是一個女孩。她的樣子很像在鐘樓的林陰間那個飄忽不定的女孩。女孩獨自一人躺在黑暗中，只有一根蠟燭微弱的光為她照亮。她抽動著身體，不停地哭。最後她慢慢抬起頭，神秘地望著風吟和哲。風吟看見了她綠色的眼睛。

　　第三章兩極神秘情感世界

　　冰洞（4）

　　這時，他們的眼前忽然變得一片漆黑，四周的風陡然生起，只聽得見樹葉的歎息聲。這歎息聲風吟覺得在哪裡聽到過。風吟感到哲的手越來越涼，風越來越大，他們根本就已經不能前行，因為這時已分不清方向，除了黑色還是黑色。

　　一陣強風把他們往兩極分開，哲突然掙脫開她的手，像著了魔似的直直地往前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風吟在後無力地追趕，但雙腳仿佛被捆住一般，不能動彈。風吟掙扎著、嘶啞著聲音呼喊著哲。她始終喊不出聲音。忽然，風吟看到前面有束光，便感到頭一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風吟和哲被志遠從洞裡背出來，這時他們已經昏迷了。志遠為救哲和風吟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這是志遠做的第一件可以稱之為「好事」的事。

　　「他們會不會死啊？哲死了我怎麼辦？」林星哭著問志遠。

　　「最多吸了點二氧化碳，而且濃度也不大，時間又不長，應該不會吧！」志遠說。

　　林星伸手在哲和風吟的鼻子前試探了一下，呼吸還在。林星欣喜若狂，像猴子似的蹦跳起來大叫：「他們還有氣！還活著！活著！」

　　「我們應該做點急救措施吧！」志遠對著林星邪邪地笑。

　　「什麼措施？我不會。」林星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望著志遠。

　　「人工呼吸啊！」志遠賊笑著說。

　　「那我也要嗎？」

　　「當然要啊！」

　　「好吧！」林星正想給風吟做呼吸，卻被志遠一把推過去。

　　「風吟是我的，應該讓我來救她。」志遠說。

　　「可是你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她知道後會殺了你的。」林星噘著小嘴看著志遠。

　　「你不說，她不就不知道了嘛！何況你也可以吻到哲，我不會和別人說的。」林星望著哲，很好看的下顎和富有棱角的嘴唇，她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

　　「怎麼樣？考慮好了吧？再不快點做人工呼吸，他們可是要有生命危險的。」志遠迫不及待地說。

　　「那……好吧！我們是為了救他們……身不由己。」林星顯然有些緊張。

　　「你想幹嗎？」當林星湊進哲的臉的時候，哲忽然睜開了眼睛。哲的蘇醒，不僅把林星嚇得跌坐在地上，還把正想幹壞事的志遠也嚇得跌坐在地上。到手的好事沒有做成，志遠憤怒地望著哲，心想，要是沒有救這個黴星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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