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草的滋味(15)_吳絲絲

十五

　　五

　　回到宿舍，林星不停地向風吟表達她的喜悅之情。看看身旁面無表情的風吟，林星關切地問風吟：「是我哥讓你生氣了嗎？」

　　「不是，大概是看到你的夢已經有希望了。而我喜歡的那個人似乎已經消失了。」風吟說著眼淚又來了。

　　林星安慰她道：「不要放棄總歸會有希望的，像我這樣不是嗎？有緣你們會見面的。」

　　風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難受得連呼吸都困難。她用盡所有的力量來壓抑自己的淚水，她顫抖著聲音說：「也許吧。」然後她微笑了，笑得那麼痛苦。風吟想大聲地告訴林星，可是這一切似乎有些晚了。

　　接著風吟又開始寫，寫她那滿是期待的故事續篇。可是場景的轉換由粉色變成紫色再變成灰色。她寫道：忽然我被神封鎖在地獄冰火島的瑤池中，那裡的冰火根根刺骨讓我的血液變成最堅硬的冰。在一瞬間血液又變得灼熱，我的血管根根都在爆裂。在冰與火之間，在矛盾之間，在一次又一次劇痛之間，我被摧殘成一隻不會怒吼的野獸。而這一切只是剛開始……

　　哲搬進了宿舍，在宿舍認識了羅賓。他不太喜歡這個男孩的作風。羅賓說的話沒一句正經，不是議論女生，就是看頹廢的漫畫書，要嘛，就打電子遊戲，還有點小心眼，很記仇。他躺在床上看搞笑小說，常常笑得前俯後仰。

　　「哲，你還習慣這裡的生活嗎？」羅賓說。

　　「嗯，就是不太好找路。」

　　「常有的，昨天我走丟了幾回，都被老師撿了回來。」

　　哲開始整理他的行李，大多是一些畫冊顏料水筆什麼的。這段時間他對畫畫毫無靈感，畫得那麼多都是風吟的臉，可是竟然沒有一幅是滿意的。

　　「呦！畫家。」羅賓望著哲的行李說。

　　「從小一直學。」

　　「畫家，到時候別忘了給我簽名哦！」

　　然後他又在那裡大笑起來。哲拿起鉛筆畫了一幅素描，倚在陽臺上，看見了坐在他旁邊那個叫雨的女孩。她正向小樹林走去，飄忽的身影，很快在樹林裡消失了。哲想起曾經和風吟在小樹林裡遇見的那個女孩很像雨。馬上要上晚自習了，她去那裡幹什麼？

　　哲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學校，一切都是那麼怪怪的。他凝望著小樹林，漸漸，面前浮現出風吟的面容。哲長長歎息了一聲，陷入了沉思。

　　風吟半躺在床上，朦朧中，她仿佛看見一張蒼白的臉鑲嵌著一雙近乎于精靈的眼睛的女孩出現在她面前，女孩瘦弱而纖長的手放在風吟的肩上。風吟連連後退幾步，驚恐地望著她。

　　「不要害怕，你知道嗎？我等你很久了，你終究還是來了。」女孩的兩手安詳地放在胸前，雙手緊緊地拽著一個十字架，眼睛像靜默的潭水。

　　「你到底是誰？」風吟急切地問。

　　可是她沒有說話，只是神秘地望著她。

　　「離開這吧！」女孩說。風吟望著她的眼睛，漸漸感到心痛得不能呼吸。雨下得很大，風吟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她好像丟失什麼東西似的，到處尋找。她跨越了一道又一道門，還是沒有找到。最後她又來到了那片金色稻田，看見稻草人在對她揮手。她又做了同一個夢。這回她哭醒了，看見無數雨點劃過玻璃，發現自己在抽泣，滿臉都是淚水。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才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林星在叫自己。

　　「昨晚又下大雨了嗎？」風吟問林星。

　　「沒下雨，一直沒下過。」

　　「真的沒有嗎？」風吟驚奇地看著林星。

　　「大概是你夢裡下雨了吧！對了，你昨晚做了什麼夢，你好像在夢中哭呢。」林星好奇地望著風吟。

　　「沒啊……沒。」風吟坐在床沿邊，打了個哈欠。她感到很累，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到現在，儘管只有短短幾天，她從來沒有輕鬆過。

　　「你打算參加什麼社團?聽說這個學校的社團開展得不錯。」林星一說到社團活動顯然興致很高。

　　「不知道，你打算參加什麼社？」

　　「不告訴你。」林星神秘地說。

　　照鏡子的時候，風吟發現眼睛腫得厲害，還生出淡淡的黑眼圈。她用紙巾拭了一下眼睛，望著鏡子裡穿著校服的自己。靈羽中學的校服是她喜歡的水手服。簡潔的純白底色，配著幾條優美的藍條紋。披肩的長髮，讓她看起來更溫柔。不是特別漂亮，但是很乾淨、很清純。

　　接著，風吟去了操場，一道紅色的塑膠跑道上，擺著至少十幾個招募台，貼著的紅色社團招募廣告很醒目。九月的秋老虎似乎沒有一點想散去的意思，風吟感到一身燥熱。

　　風吟莫名其妙地被幾個學姐抓去，糊裡糊塗地填寫了報名表。最後她才知道自己參加的是學校足球隊的啦啦隊。幾位學姐很自豪地示範她們的舞蹈動作。

　　「我想……」風吟想退社。可是話還沒說，學姐就說：「想學是不是？這可是我們親自編排的，曾經還在市里獲過獎呢！我教你吧！」

　　「我很笨……學不會的。」風吟皺著眉頭結結巴巴地說。

　　「哪有說自己笨的人。不要緊的，慢慢學，很簡單。」這裡人的熱情的確讓風吟無法拒絕。本來不樂意參加這個社，但看到學姐們快樂地說笑，風吟也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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