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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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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新立異。」 他皺起眉頭,「就這個?」 「水瓶座是十二星座裡最不討人喜歡的。」我說。 「最討人喜歡的呢?」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他又笑了,轉個彎,「沒見過人這麼自我感覺良好。」「是真的。」我認真地說。 已經深夜了,公路上的車少了很多,我們沉默了一會,我問他,「星期天晚上不做節目的時候,你一般幹些什麼?」「就像現在這樣,在路上開車亂轉,有時候轉到天亮。」 「是嗎?」 他點點頭,「你以為我去找女孩子,是嗎?」 「我沒那麼想。」 「你呢?」他問。 「什麼?」「你那個青梅竹馬呢?」 「我們是好朋友,」我說,「他是魔羯座的,雙魚座和魔羯座很有朋友緣。」 「可是他不止想做朋友吧。」 「我不知道。」我的臉不由有些發熱。 我們又在公路上轉了一會,他送我回家,已經過了淩晨一點,大樓裡安安靜靜。 我打開房門,抬起頭要和他說「再見」,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嶽洋的目光撞上我的,他低下頭,再抬起來時,臉上有種近乎孩子氣的、帶點為難的表情,眼光卻格外溫柔。 我們站在樓道裡對望著,一隻蚊子在某個角落裡「嗡嗡」地伴奏。 過一會,我說,「我要進去了。」 他伸手推住門,「等一等。」 我站住腳,看著他。嶽洋伸出手來,拿起我脖子上那條項鍊下面墜著的藍色水晶小魚輕輕地摩挲著。 這時,樓道右邊一家的燈突然亮起,裡面傳來爭吵聲,然後「砰」 地一下像是什麼東西被砸到了地上。 嶽洋轉過頭,看看,臉上有點驚訝。 我說,「他們經常這樣,剛結婚沒多久就天天吵架。」那對新婚夫婦不知為什麼常常硝煙四起,有回我親眼看見那個女人把一瓶「老乾媽」當成手榴彈越過那個男人的頭頂在樓道裡呼嘯而過,在地上炸開花,抹了一地的麻辣醬。奇怪的是,到第二天,他們又恢復如膠似漆,大庭廣眾之下你啃我我啃你,恨不得把對方蘸蘸「老乾媽」生吞活剝作為愛情的見證,讓人懷疑,拳腳相加是否一種另類的前戲。 「砰------」又一樣東西落地,女人憤怒的聲音隱隱約約透過牆壁傳來,男人的聲音響了幾下又低沉下去,仿佛占了下風,過一會,平靜下去。 嶽洋伸手彈彈牆壁,「所以我不相信婚姻。」「為什麼?」「我自己就是一場不幸婚姻的副產品。」 「可你說過,如果沒有婚姻,愛情會變成孤魂野鬼。」 我說。 「我那麼說過嗎?」 他微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 「我自己都忘了。」 「太晚了,我要睡了。」 我說。 嶽洋沒說什麼,慢慢地朝我靠過來,跟著我進門,然後輕輕地反手把門扣上。 房間裡沒有開燈,我背靠著窄小的過道,感覺他身上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交雜著煙味和淡淡的體味,緩緩地縈滿在我四周的空氣中。 「我喜歡你。」我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說。 「為什麼?」 我閉著眼睛問。 「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沿著我的頭髮,面頰,順著脖子往下,探到我的第一顆襯衣扣子。他問我,「水瓶座真的那麼討厭嗎?」 我點點頭,「很討厭。」 嶽洋把我抱得更緊一點,「還討厭嗎?」「還討厭。」那種清新而溫和的香氛交織著他身上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把鼻子貼向他的胸口。我感到他的嘴唇親吻著我的頭髮,他的心在我的鼻尖下「砰砰」地跳動。 「如果你真的討厭我,就不會讓我碰你的頭髮。」 他溫柔地說。 我抬起頭來,他正看著我微笑,嘴角上翹著,神情有些調皮。 我也微笑了,「你信不信,我辭掉上一份工作就是因為老闆太喜歡摸我的頭髮。家裡人都覺得我是傻瓜。」「真的?」 我點點頭,「你覺得我傻嗎?」 「不傻,」他湊近我的臉頰,嘴唇輕輕觸到我的嘴唇。他稍稍遲疑一下,「最近我天天都在想,吻你是什麼感覺。」 「是什麼感覺?」 「跟我想的不一樣。」在我有機會回答之前,他的嘴唇又用力而熱烈地貼住了我的,仿佛不想給我留下任何思考的餘地,隨之,他的呼吸也粗重起來,伸手去解我的襯衣扣子,我在恍惚中下意識地按住他的手往外推。 他的手停住了,「臨安。」他在我耳邊輕輕地叫我的名字。 「叫我小安,」我說,「我家裡人都這麼叫。」 他的鼻息拂過我的耳朵,靜默幾秒種後,我聽見他說,「小安,不要趕我走。」 聲音裡帶著點乞求。 那句話讓我莫名地心酸起來,突然,一個聲音從我的心裡湧動起來,脫口而出,「那你也不要趕我走。」 「我怎麼會趕你走呢?」他停頓一下,聲音有點沙啞。 「你不要趕我走,不許趕我走…」我依然不由自主地重複著那句話,像有種奇怪的力量把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從我的內心深處穿過聲道擠壓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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