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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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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 」 樂瑤眼睛發亮,「那個男人的身體就會變成上甘嶺,兩個女人開展爭奪戰和保衛戰的現場,今天老婆給買一套CK內衣,明天二奶換成Nautica,大家心知肚明,搶得死去活來,男人還不得而知,」她激動不已,「想想都夠刺激。」 「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樂瑤托著腮幫看看窗外,「其實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有個男人,專門屬於我,給我打扮,」她轉過來,露出一個笑容,「感覺很浪漫。」 「外遇呢?」 「我的男人不可能有外遇,」她嘟起嘴,「如果有,我會在他外遇之前先去外遇。」 「那你是怎麼打扮方建的?」 「我給他買Paul Smith的彩條襯衫。他這個人很奇怪,搞攝影這麼多年,平時穿得比坐辦公室的還正經,我想讓他看上去多點藝術氣質和幽默感。」 「他的作品展快開了吧?」 「快了,」樂瑤皺皺眉頭,「最近天天都熬通宵佈置場地。」 「你們想過結婚嗎?」 樂瑤看看我,搖搖奶茶塑膠杯子裡的冰塊,「他的心思全在攝影上,我以前想過,可是看到宋家雯的老公這樣,胃口都沒了,」她抬起頭,很誠懇地說,「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願意被綁在一個男人身邊。」 嶽洋最後又去了雲南,在電話裡告訴我他在一個叫做屯昌的地方,那裡有個兩百米深的天池,「裡面的水清得不像真的。」 「你好像很喜歡雲南,」 我說,「上回你就是去了香格里拉。」 「巧合吧,這次也是臨時決定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忍不住出去走走,哪裡都行。」 「因為你是水瓶座的吧。水瓶座的人喜歡旅遊,因為你們的瓶子空了,就需要填補新鮮的東西進去。」 我說。 「是嗎?」 他笑起來,「瑪當娜還乖吧?」 「還好,不過今天她又思春了,從早到晚叫,」 我把話筒移到瑪當娜面前,「聽見了吧?叫得好難聽。你的貓是不是隨主人,不知道害臊?」我歎口氣,「等你回來以後,把她結紮了吧。」 「拜託,瑪當娜是女的,不能叫結紮,其次,」 他頓了頓,「如果有人說,把你給結紮了吧,你怎麼想?」 「喂,你怎麼講話的?」 我沖著電話叫起來。 「她胃口還好吧?」 「好,不過今天吃的盡是幹食,不肯吃罐頭。」我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朝國際象棋盤對面的瑪當娜做個手勢,示意「該你走了」,她高高地翹起屁股,然後突如其來「嗚呀」,像嬰兒似地大叫一聲,爪子胡亂一推。 「你的破貓根本不會下棋!」 我有些惱火,「她把棋盤都弄亂了。」 「這樣啊,可能她下棋也看對手吧,不好的對手她懶得下。跟我下的時候聰明得很,還走過『王車易位』 ,信不信?」 「不信,」我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星期六或者星期天,」他說,「到時候見。」 「再見。」我放下電話,瑪當娜早已跳下沙發,蹲在窗前一心一意地對著外面院子裡晾著那條嶽洋的花短褲「嗚喵嗚喵」地叫,聲音裡透著哀怨。我試著對她誇張地「喵喵」幾聲,她轉過頭,看看我,投以一個失望而鄙視的目光。 我把一個靠枕踢到沙發那頭,「你以為我喜歡你嗎?」 那天晚上,瑪當娜叫得空前熱烈--我猜想那或許是貓語版的「孔雀東南飛」。我爬到床上又跳起來,在網上尋找有關母貓的避孕措施,才發現有很多人為這件事煩惱,而且沒有什麼好辦法,無論如何都有副作用,又不由有些同情瑪當娜 -- 貓咪的世界也一樣,公貓比較佔便宜。 十六. 想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 「小安啊,」老爸灌了兩杯黃湯,作起即興的「男人說」,「男人,要有點才,否則言語無味,天長日久,必面目可憎味同嚼臘,然不可太有才,才高八斗,少得座右之鑒,必難以容人,需性情和順,為人通達,胸懷開朗,心中可看淡世情,行事卻不可孤芳自賞,即便屢挫,亦不少伏久飛高之志…」老爸說著說著,搖頭晃腦,怎麼聽都像是在標榜他自己。 我又不禁有些好奇,「拉到車後座去地正法,一夜幹到天亮」,該不會是她的親身經歷吧 ----- 豐田車的輪胎果然夠結實;我猜「能上能下」的天蠍座二姐八成是那個男人的回憶裡一道辣子雞丁,讓他在羊毛剪子喀嚓嚓、穿著T恤過聖誕的南半球偷偷回味那火燒火燎的萬千滋味。 鐘敲十點,我慢慢走進浴室,掀開馬桶蓋,對著下水道的洞口大聲說「嶽洋,我喜歡你」,一滴眼淚滾落下去,我拉動水閘,「呼啦」 一聲,讓它隨大江東去。 現代通信技術的好處是你可以拿起手機,幾秒鐘之內找到個人陪你說話;現代通信技術的壞處是你拿起手機,幾秒鐘之內找到個人陪你說話,卻後悔打了這通電話。 -------- 「唉呀,真是姑爺,姑爺真的上了電視啦,嘖嘖,姑爺真真神氣,老太爺你看哪…二小姐三小姐,你們看哪…哎唷喂,不好,我爐子上還有湯-----」星期六,給大姐過生日,朱阿姨拿出她最擅長的淮揚菜,我們全家坐在電視機前看幾個星期前大姐夫童子捷在電視臺一個經濟節目接受記者採訪的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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