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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還是算了,想想要和你這種個性硬邦邦得像石頭,身材又瘦高得像筷子的女孩兒交往,我就一身冷汗呢!」

  「什麼?洪景豪!你今天終於說實話了,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形象啊?剛才不知是誰說要我甩了別人到他身邊來的?石頭筷子是吧?我記住了,總有一天還給你!」

  怡嫻和景豪是在大學就認識的好朋友,心靈相通,卻默契地不會互相干涉,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會默默守在身旁,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治療對方的傷口。

  所以,怡嫻在心裡暗暗地下著決心,絕不能因為自己不堪痛苦就利用他,這只會把自己的痛苦傳染給所有人。

  吃完飯,怡嫻和景豪悠閒地溜達回學校,各自手中都拿著一杯自動售貨機上買來的咖啡,在校園裡隨便找了個長凳坐下,兩人又不約而同點起了煙。默默坐了一會兒,怡嫻起身正要告辭時,景豪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

  「申怡嫻,男人其實比你想像的要小氣得多,他們其實比女人更容易受傷。」

  「……男人?什麼意思?」

  「反正你就是因為不懂男人,或者說不願意真正瞭解男人,所以戀愛才總是出問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跟人分手?不要太固執己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該聽聽別人的忠告!」

  話一說完,景豪就也站起身,轉了個方向走進了編輯室所在的藝術系教學樓,怡嫻望著景豪的背影,沒說再見只是揮了揮手,然後轉身朝地鐵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擦肩而過,怡嫻似乎聽到包中手機的鈴聲,連忙打開包拿出來一看,嘴邊不禁滑過一絲自嘲,又把手機放回包中。

  從即使入夜也喧鬧繁華的市中心回到了寧謐的家中,怡嫻打開音響,音箱中立刻傳出震耳欲聾的勁爆音樂,怡嫻的身體似乎有不受大腦控制的自我意識般,隨著音樂狂野地搖動著,好像是在感受著音樂的力量又似乎是在宣洩著什麼。

  忙起來就不分晝夜,更不清楚時間的流逝,轉眼,在學校和景豪見面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這三天中,怡嫻大幅度修改了劇本大綱,重新著手於劇本的寫作,高度的緊張、繁重的工作以及鬱悶的心情,已經快把怡嫻逼到極限,她沖進浴室任憑水流嘩嘩地沖打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換好衣服,離開了房間。

  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尤勝的消息了。

  和前四天一樣,後面的三天仍是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個短信,不見人影。當怡嫻嘴中蹦出「不行」的那一瞬間,已經預見到可能會發生現在的情形,但卻還是對尤勝心存幻想:也許這個男人堅強到並不在意自己的拒絕。

  該死的疑心,還有緊接而來的考驗。

  就如在好動的貓咪面前放了只簌簌爬行的蟑螂,然後強制命令貓咪不准動彈,自己總是會用這樣一種不切實際的方法測試兩個人之間愛情的深度和真心的程度,雖然明明知道人心,尤其是戀人的心,是多麼的真誠而脆弱,卻總是因為一時的衝動,狠狠地傷害對方。

  怡嫻不是不清楚,這一次該自己主動去找尤勝,他已經做得夠多了,這次輪到自己為這段感情做出些努力,可無論怎樣鼓勵自己卻就是沒有勇氣:多少次都已經沖過去把手機拿在手裡只差按下那個鍵但最終又把它放下,不管自己在幹什麼,哪怕是在投入地寫著劇本時,也總是似乎聽到了手機的響聲,可事實上每一次手機都靜得讓人絕望。生怕自己因為沉迷寫作錯過任何一條短資訊,怡嫻一次又一次地翻找著已讀資訊;為了查收語音資訊,怡嫻一次又一次地按下接收數字,聽到的卻總是「您沒有語音留言」這樣一句由機械的冰冷聲音做出的應答。

  希望自己的心能儘快得到勇氣,所以親愛的,因為愛,因為喜歡,請你再稍稍忍耐,我會馬上來到你的身旁請求你的原諒。怡嫻無數次地在心中默念著這句自己的愛情咒語,然而她應該想到,愛除了讓人變得寬容還會把許多的事變得無法原諒無法容忍。

  如果不給我希望就請讓我儘快毀滅吧!也許怡嫻會選擇這樣的自我了斷,就如同掃雷遊戲一樣,不知地雷隱藏在何處,不知地雷何時會爆炸,由此而產生出一種焦躁的心理,有時甚至希望早點兒點擊到地雷,那樣就可以儘快結束遊戲,現在的怡嫻說不定也會因為無法忍受那種由於等待和未知而產生出來的焦躁,做出那種儘管知道附近有地雷,卻半是因為失誤半是因為故意而踩中地雷導致遊戲結束的傻事來。

  儘管知道,如果遊戲的結束是因為打破了紀錄,會和遊戲中有一方提早終結遊戲結局相同,就是到頭來一無所獲,而不同的是勝利後的一無所有那種經歷了盛大的期待卻只落得的兩手空空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兩種心情。

  舞池中隨著音樂忘我扭擺身體的怡嫻突然感覺背後似乎有人貼了上來,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怡嫻試探地往前邁了一小步,很快那人也往前貼了貼。

  兩人互相感覺得到對方的體溫,身體間卻又保持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縫隙,偶爾因為身體的晃動而輕輕地掠擦過彼此的肌膚,謹慎地保持著這樣一種微妙的距離,在昏暗而閃爍的燈光下,怡嫻和一個不知姓名、不知長相、不知身材的男人跳著舞。

  已經連續跳了很長時間的怡嫻覺得腿腳似乎有些酸疼,於是她從舞動的擁擠人群中鑽了出來,朝放著自己啤酒瓶的桌子走去,桌邊恰巧有一個空座位,怡嫻順勢坐下,喝了一口已經變得溫熱的啤酒,人群中緊跟著鑽出一個男人,拿著酒瓶徑直朝怡嫻這桌走過來。

  「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不!自己來的。」

  聽完怡嫻的回答,男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舞跳得很不錯。」

  「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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