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年華是無效信 | 上頁 下頁
五十二


  那麼,如果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牆壁上鞋子發洩不行,

  對她說狠話不行,寫錯地址不行,怎麼才行。怎麼壓根才能讓自己體內的那塊黑色墨蹟得到正式的退散,它越結越硬,

  幾乎要變成影像心跳的血瘤,自己做著一個嚴重的病號才會做的事,是為了把它消滅,從中康復麼。

  不想死在這個癥結上。雖然許多人會因為敵視而變質,會因為仇恨而變質,會因為嫉妒而變質。可正式因為這些敵視,仇恨,嫉妒,因為它們的存在,使自己不想變質,只有有了已經變質的部分,才明白這樣的感覺多麼不堪和難忍,所以,不想再變質。

  寧遙在校園裡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走了幾圈。最後當她看見帶有「XX競賽委員會」字樣的麵包車緩緩駛出校門後,受到這一狀況刺激的她終於飛快的沖進車棚裡,在裡面把自己的自行車像拔蘿蔔一樣從大排車輛裡拔了出來,隨後立刻跳上去,萬名一般的蹬起來,沿著學校的小路追趕著。

  幾乎才一會兒的功夫,由於用力太猛,大腿抽筋似的痛起來。

  寧遙看著前面正在越走越遠的麵包車拐過十字路口,忍不住大叫起來:

  「等一下啊!!!」

  「等一下!!」

  「地址寫錯了!!」

  「等一下!!」

  「等一下啊你們!!」

  「她參加不了複賽了啊!!」

  「我把地址寫錯了!!!」

  「我不是真的想怎麼做啊!」

  「你們等一下……」

  等一下。

  我還沒有想過要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討厭和憎恨。

  嫉妒和厭惡。

  鄙視和敵對。

  全都只是一種無法派遣的情緒而已。它們不是罪名,還不是可以促成這樣果的因,它們只是我說不出口,我忍在心裡,我無計可施,只能令其自顧自生長的情緒。只是情緒。

  所以不要把我腿到這個位置上,變成真正的壞女生。

  只是無計可施。

  不是一錯再錯。

  不是一錯再錯。

  從一邊的濃湯裡竄出的摩托,與寧遙的自行車擦了個邊,她的車把歪過一邊,整個人沿著馬路滑出去。燒灼的疼痛在右側身體上瞬間分佈,以至於不知道哪裡還是不疼的。

  寧遙在地上稍微躺了一會,看那騎摩托車的人申請緊張的跳下來扶起她連聲問「小姑娘你沒事吧」。被碰到的胳膊發出難以忍耐的疼痛。雖然沒摔斷骨頭,可從勉強拉過去的視線裡,可以看到混著沙石在皮膚上流出的血。

  大片大片的血。流出,或者滲透。

  帶毒的血。

  是不是就能放清了。

  我們回歸到最簡單的,如同傳說中一般的好朋友。我沒有討厭你,你也不會提防我。我們沒有喜歡上同樣的人,也不會被同樣的人喜歡。我把最純白的一面朝向你。

  給你看裡面金黃色的寵愛,草綠色的謝意,天藍色的眷戀。

  寧遙一聲聲的抽泣起來。

  「小姑娘你沒事吧?你哪裡摔傷了你告訴我啊。」在周圍人的圍觀下,貌似肇事者的人開始不住的出汗。

  「你沒事吧。」

  「你摔傷了哪告訴我啊。」

  「你有沒有骨頭疼?」

  「我送你去醫院啊?」

  甯遙抓過對方的外套,終於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

  第十一章

  1

  從下巴,到肩,胳膊,手指,腰,腳踝。都擦破了皮。乍看之下,非常慘烈的樣子。等王子楊和班主任一起趕到醫院的時候,寧遙已經在那個摩托車的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從急症室走了出來。王子楊一見到寧遙半身紗布,立刻大叫起來:

  「寧遙你出什麼事啦?」又橫眉對著一邊的男人,「你怎麼騎車的?你有沒有搞錯啊?」

  甯遙伸手去攔住王子楊:「……是我自己不得當心。也沒什麼,就是破了皮。」

  「寧遙你怎麼跑到學校外面去了呢?」班主任疑問重重。

  「……突然想起家裡的鑰匙似乎忘記了拔。」

  「那到底忘了沒?」

  「已經打電話給鄰居讓她替我看過了。」甯遙向那位騎摩托車的人告別著,又轉向王子楊,「怎麼你也過來了?」

  「當然要過來啊,他們說你出車禍了啊!」

  「哪兒有,不是好好的麼。」

  「可還是這麼嚴重啊。寧遙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王子楊的眼神異常焦慮。

  甯遙摸過王子楊的腦袋,把一半的重量靠過去:「我還好,沒有大問題。」

  兩人在班主任的同意下喊了計程車回家,寧遙半身不能動,幾乎是橫著進去的,兩個女生都為這以怪莫怪樣的舉動而笑了起來。

  在車上,王子楊坐前排,寧遙坐後排。說是坐,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躺,雖然身體放的不舒服,可還算勉強。眼睛四下轉轉,可以發現平時很多看不到的角落裡,一兩個不明所以的用具,地毯的邊緣滾著髒髒的白毛,還有王子楊非常小的一片後腦。

  靠著白色的坐枕後,露出的一小片後腦。非常美麗的光澤與健康的顏色。只有兩個頭髮不聽話的翹起來,寧遙突然出神的說:「謝謝你。」

  「什麼?」

  「嗯?你不上課了麼?」

  「男的有機會溜出來啊。」女生笑著轉過身子,看向後面,「我還要謝謝你呢。」

  「沒良心的。」寧遙罵她,一邊側過腦袋看著後天窗,傷口火辣辣的疼起來。

  兩人在寧遙加里坐了一會兒,行動不便的緣故,寧遙只能半躺在床上,看王子楊在自己家裡竄來竄去,跑到看不見的地方,不時發出「哎呀,你家什麼時候種的花」或者「日曆忘記撕了呢」的驚歎。寧遙一旦點覺得頭腦沉重起來,閉著眼就要睡去。

  過一會兒,覺得身邊的床往下塌了一點。她又睜開眼。一看就嚇的哇哇的叫起來。

  「你別碰我的紗布呀!」動作一劇烈,投疼的直咧嘴。

  「我只是看看傷到什麼地步。」王子楊停了手。

  「……都說了還好。」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

  「那也沒頒發了。」寧遙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怎麼行。我會哭的。」

  「別搞笑了!」寧遙一愣,隨後哈哈的笑起來。

  「笑什麼啊?我真的會哭啊!」王子楊有些生氣。

  「……幹什麼,這種表情。」

  「廢話,難道你死了,我不會哭?就像我死了,你也會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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