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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我喝著礦泉水,看著他站在原地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突然醒悟過來,難道剛剛秦五師兄又跟我表白了一次?!

  = =,自從暗戀葉朝陵摯友後,我覺得自己的靈敏度提高了,更加犀利了!我無比惆悵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反應這麼靈敏,其實也不是一件好事!

  假期的時候,因為那最後一封類似拒絕的信件,葉朝陵的信件果然沒有再寄過來。

  我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認命。

  老爸和鄰居一直糾結于我的八卦緋聞,再次展現寒假裡全民八卦的熱情,一有時間就問我:「小滿啊,上次的那個青年人,跟你分了嗎?」

  =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有撓牆的衝動。

  並且強烈地慶倖,我男朋友並不多。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天氣炙熱,老爸搬了竹椅出去睡午覺,屋內的電話響個不停。

  我從屋外匆匆進來,隨手提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裡低沉的一聲嗯,讓我頓時石化了,這是葉朝陵的聲音。

  「家庭,地址……」他簡潔地問我。

  「Y市GL區楓葉社區……」我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捏著話筒頓住了,心裡又害怕,又興奮,還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澀感,聯想起門口的八卦圍觀小組,我嚇得趕緊問他:「那個,你要來?」

  他也頓了一下,說:「嗯,要去見你!」

  我被嚇到了,又問他:「你到哪裡了?為什麼要來?」

  他靜默了好一會兒,說:「還沒有出發!」

  兩個問題,他還是只回答了我一個。

  我舒了一口氣,想起了柴勤的那些話,想起這些天來的決心,突然有種不如就此決裂的衝動。

  「嗯,你不需要來!」我鼓起勇氣果斷地回絕他。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回絕他,在電話裡冷冷哼了一聲,繼續問我:「楓葉社區幾棟幾室?」

  他總是這樣一意孤行,從來不問我現在怎麼想的,就算是摯友,這樣的舉動也惹惱我了。

  我頭腦一熱,幹了一件堪稱烈士的舉動。

  「詳細地址給我!」葉朝陵還在電話裡命令我,我隨手一拔,將那根電話線給揪了下來。

  心中的五味雜陳頓時填上了一味叫做苦的元素。

  「滿啊,剛剛誰打的電話?」老爸扇著芭蕉扇,從屋子外面進來,家裡沒有裝空調,到了夏天特別人,老爸體胖,總是睡在外面,就算是躺在最陰涼的地方,他腦門上也都是汗。

  我哦了一聲,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老爸也沒有追問我,拎著芭蕉扇,又晃蕩晃蕩地搖了出去,我看看指針,正好是中午一點多,陽光最烈的時候,於是索性也爬上床,閉目養神。

  恍恍惚惚間,突然聽到外面老爸同別人說話的聲音,我一下被驚醒,立刻出了滿頭汗。

  說話聲音傳了進來,頓時將我殘留的幾分困意都給趕跑了。

  「嗯,我是禾滿的朋友!」

  我朝視窗一瞄,頓時有一種挖個地洞藏起來的感覺,我看見葉朝陵正背對著我,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手裡似乎還拿著一樣四四方方的東西。

  我偷偷看他的時候,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轉過身來,和我隔著窗戶默默對視。

  他突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極為強勢地一掌拍開虛掩的門,冷冷揚著下巴,極為安靜地看我。

  「為什麼掛掉電話?」他問我。

  我傻乎乎的,處於被震驚的狀態,還沒有反應過來。

  「最近怎麼了?你的信件呢?」他又問我。

  我依然沉默著。

  「笨蛋!」他看我一直拒絕和他對視,有些惱怒,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走近我,來和我對視,許久之後,他冷冷地對我說:「禾滿,我走了,感謝你的招待!」

  他將手裡那個物件放在我的手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挺直腰杆走了出去,他越走越快,路過老爸的時候,頓了頓,和他打了招呼:「伯父,不好意思,打擾了!」

  老爸完全在狀態之外,舉著芭蕉扇,傻乎乎嗯了一聲,就看著葉朝陵挺直腰杆快步走了出去。

  我垂頭看手裡那個物件,四四方方的,是用無數雪糕的棍子粘成的小屋,上了色,也細心地做了微小的傢俱,每一個都精緻有趣,看得出做它的人用了心。

  當時的我,只是感慨這說:很想要一個一樣的屋子。

  我以為他沒有聽見,可是他卻記下了,一點一點地為我建了這個微型的小屋,顏色溫暖,出處流露出他的耐心和溫柔。

  原來,他對我,真的是不一樣的。

  我站在窗口,看他越走越遠,猶豫了一下,咬唇追了出去,跑了一小段,然後停了下來,目送他越走越遠。

  「是這個?」老爸湊過來問我。

  我嗯了一聲,有些像流淚的感覺:「我喜歡他而已,老爸!」= =,作為一個暗戀別人的女青年,我覺得我的狀態很無恥。

  「要不要追上去解釋?」老爸又問我,他一向開明,從來不曾反對過我的真情流露:「他在生氣,不追過去解釋會徹底決裂吧?」

  我被老爸說的話嚇了一跳,似乎突然醒悟過來一般,穿著人字拖,一路跌跌撞撞追了出去。

  遠遠看見葉朝陵正關上的士車門,我也跳上一輛的士,指著葉朝陵的車,對司機大哥說:「追它,追上它!」

  兩輛的士車一前一後地開,我坐在座位上,卻開始冒冷汗。

  我突然記起我追出來的死後,尚且穿著自己的睡衣,雖然一點也不暴露,但卻是一個口袋也沒有的。

  那接下來的的士車費誰來償付?

  我被自己矯健的身手給深深打擊到了,我一邊糾結,一邊看著前面葉朝陵的車。

  他的車是開向汽車站的,他一下車,我就推開車門大叫:「葉朝陵,葉朝陵……」

  他冷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掉轉開頭,完全一副無視我的狀態,似乎打算就這麼冷著臉往售票大廳裡跑。

  的士司機還在眼巴巴地看我,我有些尷尬,同他解釋:「我追了他回來付錢……」

  眼見著的士司機的臉就黑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沖過去追葉朝陵,他的腿長長的,走地又快,我就算奮力去追,也一時半刻追不上他。

  眼見著他要緊售票廳了,我糾結了一下,終於嗷的一下撲過去抓他的腳。他的腳步果然一下子就頓住了。

  他由上至下,傲慢地緩緩垂下頭來看我,那個神情似乎有些賭氣的意味,被我抓著的腳微微抖了抖,似乎要踢開我一樣,但是力氣很小,幾乎讓我感覺不到他的腿在抖。

  「葉朝陵,呵呵……」我朝著他傻笑。

  他冷著臉看我傻笑,一分鐘之後,他無可奈何地轉過頭去,歎了一口氣,蹲下來一把把我拽了起來。

  我又呵呵傻笑了一下,朝他伸出一隻手來:「給點錢付的士費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然後吸了一口氣,有些哭笑不得地轉過臉去,深呼吸了幾下,從衣袋裡掏出皮夾,塞在我的手裡:「去付錢!」

  我屁顛屁顛地舉著錢包付錢給的士司機,那個司機正在目瞪口呆地看我,見我跑過來付錢,回過神兒來,對我舉起拇指:「小姑娘,剛剛那招狠!」

  我局促著笑了一下,謙虛:「那個,是以前跟他學的!」

  旁觀者都哦了一聲,那位司機大哥更加佩服了,不過這次佩服的眼光直直射向了葉朝陵,他遠遠舉著大拇指,稱讚葉朝陵:「高瞻遠矚,高瞻遠矚!」

  葉朝陵的嘴角抽了抽,手插在口袋裡,走了幾步,背朝著我們在售票大廳門口等我。

  我追過去,突然覺得自己又詞窮了。

  「要不要陪你逛逛Y市再走?」我同他客套。

  他微微偏過頭,用眼角斜睨我身上的睡衣,由上到下,由下到上如此詩詞,突然啊嗤的笑了一聲,問我:「穿睡衣旅遊嗎?」

  「……」我的臉立刻紅了。

  他索性從售票的隊伍裡出來,拎著我的衣領,將我拖到大廳的旮旯處,抱著胳膊問我:「有什麼要說的?」

  我糾結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主動開口:「還是我來吧,為什麼像個刺蝟一樣,拒絕通信?」

  好犀利,一擊即中,我啊了一聲,乾笑了一下:「那個……」

  「是因為客觀原因嗎?」他緊跟著問我。

  我嗯了一聲。

  他深呼吸了一下,抱著手臂,靠在牆上,繼續問我:「跟人有關還是跟物有關,你受什麼打擊了?」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很小聲地回答他:「是人!」

  「哪一個?」他不依不饒地追問:「芮小鳳,還是那個什麼什麼勤?」

  啊?我驚愕地抬頭,對他記不住柴勤的名字很是詫異:「你不記得你高中的女朋友了嗎?她叫柴勤!」

  他冷冷笑了一聲,罵我:「笨蛋,她說你就信?」

  「……」我心內五味雜陳,很是複雜,我當然信,並且全部相信了。

  「切,是被女友了吧!」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放下了手臂,說我:「她從來就不是我的什麼人!禾滿哪,你長著聰明樣,專門做笨事!」

  我呆呆地看他。

  他抓了一下額角,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跟她都不算認識!」

  「嗯,想知道的話,回家寫信給我!」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又歎了口氣,跟他認識這麼久了,還第一次看他這麼無奈的樣子。

  雖然柴勤的事情隱隱約約被我擱置下了,可是我心中還糾結著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葉朝陵到底對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我跟在他後面,看他打票,看他上車,腦子裡一直想著這個問題,車開動的時候,我忍不住跳起來追著車問他:「葉朝陵,你喜歡我嗎?」

  他本來伏在視窗上,聽到我這個問題,垂下睫毛,帶著無奈微微笑了笑。

  「笨滿……」

  他說的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最關鍵的答案沒有聽到,我奔著跑著,想要辨別他說的是什麼。

  可是最後,我只聽到他罵我的華麗辭藻,從傻瓜到笨蛋,迅速昇華成了笨滿。

  我禁不住沮喪了,垂著頭默默往家裡走,回到家的時候,忍不住再次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在電話裡,我將車展那個敏感的問題勇敢地重新問了一遍。

  葉朝陵哼了一聲,許久沒有回答。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終於一字一頓地開口了,他說:禾滿,好話不說二遍!

  「……」我捏著電話,第一次怨恨老媽老爸沒有賜給我一副千里耳。

  不過所幸的是,我們又開始通信了。

  柴勤的陰影在他的第一封信寄來之後,蕩然無存。

  如果一定要概述這個故事,我只能用非人力來概括柴勤這位強大的女性。

  葉朝陵的信中寫著:高三的時候,有一位高一的新生來追求我,她的名字就叫柴勤……

  雖然我當時拒絕了她的告白,可是隨後留言鋪天蓋地襲來,我們的高中學校是出了名的嚴厲,對待早戀絕對不手軟,我和這位女生先後被叫去談話,在教導室,她一口咬定我們是一隻戀愛著的。

  我覺得即便是解釋,老師也存了異樣的眼光,所以從頭到尾,並沒有搭理此事。

  學校正巧逮著機會殺雞儆猴,同事給了我和柴勤警告處分,這之後,柴勤似乎更加變本加厲,每日都會有層出不窮的騷擾名目,我索性跳出了這所高中……估計她後來也轉到中專院校吧。

  PS: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讓你如此方寸大亂!?

  看到這裡,我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柴勤有那種恨恨的表情了,從頭至尾,她那麼用心,將關於葉朝陵所有的一切都做足了功課,可是卻被無視到了極點。

  我錯過了葉朝陵在車站說的那句完整的話,但是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了,我怕我像柴勤那樣,落個被葉朝陵無視的下場。

  新的學期開始了,我變得忙碌,多了一門重修的課程,我自己又在校外加了一堂日語輔導課程,整個人忙起來像是陀螺一樣。

  小鳳突然對考研產生了興趣,整日早出晚歸的,小蕊和電影院那位售票的師兄算是徹底陷入熱戀了,反而倒是桂亮和唐琛這對口角漸多起來。

  曾經有一次桂亮問我:「小滿,如果你要離開你的家,跟著你的愛人去一個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地方,你會願意嗎?」

  捨棄家,捨棄朋友,還是捨棄愛人?

  我很驚詫桂亮怎麼想起這個問題的,但是這個問題我依然無法回答她,我曾經對自己發生,要在畢業後將老爸接到N市來過大都市的日子,我肯定無法捨棄親人和朋友,去追隨所謂的愛人。

  四月份的時候,終於有一天桂亮哭著回來了。

  「小滿,我累了!」她淚流滿面地撲在我懷裡哭,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就一直哭,我無法安慰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哭啊?」我等她平息了,才插上話。

  她抽泣著,吃了我三大碗泡面,才擦著眼淚和汗,氣勢洶洶地對我說:「我跟唐琛分手了!」

  啊?我被驚得跳了起來。

  她說了那句話以後,就再也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句,吃完面,一個人抱著書去學校裡溜達了。

  小蕊陪著她四處溜達,我一個人留在宿舍,想了又想,鼓足勇氣撥了個電話給葉朝陵。

  「嗯,我知道他們的事了!」他先開口,似乎也有些疲憊,「我待會兒要陪著他翻牆出去喝酒!」

  「……」我完全搭不上話。

  「那個……」我開了個頭,想問唐琛跟桂亮之間有沒有挽救的餘地,他突然問我:「知道他們分手的癥結嗎?」

  啊?我楞了一下,老老實實回答他:「我正想問你!」

  他嗯了一聲,對我說:「我晚些時候打電話給你!」

  然後我聽見電話輕輕被扣下的聲音,我握著電話,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過了大概十分鐘,他又打電話給我,聲音也帶了剛剛所沒有的壓抑:「嗯,我知道他們分手的原因了!」

  我哦了一聲,正想問他是什麼癥結。

  他卻一直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我聽到電話筒那邊輕微吧嗒一聲,他似乎點了一支煙,長長吐了一口。

  葉朝陵心情不好?

  我突然就有了這個認知。

  「嗯,你畢業以後想去哪裡?」他突然問我。

  我楞了一下,回答他:「大概是留在N市!」

  他沉默了一下,嗯了一聲,對我說:「我們是委培性質的,從哪裡來就要到哪裡去!」

  我有些困惑,但是沒有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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