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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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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昊一臉的為難,我看了直長氣,你要是忙就先走!我自個玩!心想,真他媽不是個爺們!丫以為還是舊社會,避什麼閑呢? 我轉身走向售票口,羅昊遲疑了一下,很快的跟上來。 要不說我這人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呢,玩起來特投入,生氣的事兒也就扔後邊了。記憶中最後一次來這裡也是和羅昊,高二那年,掰手指頭一算七、八年了,怪不得薛瞳嚴重鄙視我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從進門開始,一區的往返式過山車是小case,二區的吊掛式才是正餐,外加上各種滾筒、滾珠,我和羅昊真就玩瘋了。一個上午下來我都爬不動了,還不甘心的跟羅昊叫陣。 沒辦法,這小子身體素質太好!就這麼折騰還沒見汗呢。坐在餐廳裡羅昊很少笑的這麼輕鬆,以前我老虧他是不會笑的冰塊,也就我這個破冰船這麼結實,禁得住他這個溫度。 羅昊別的不跟我計較,可一提到這些『原則問題』絕對秉承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他說,我要是冰塊,你就是花崗岩,還是埋進地下好幾百米的那種,我拿金剛鑽才透倆眼兒。 看我低頭邊吃邊笑,羅昊繃不住的問我,笑什麼呢?我抬頭看見他盤子裡的菜都沒怎麼動,知道菜又不合他胃口了。羅昊什麼都好,穿的用的都不太講究,可就是對吃的特別挑剔,甚至到了刻薄的地步。 幸虧羅嬸有一身的好廚藝,不然這少爺早餓死街頭了。除非是特出挑的館子,不然他每次都吃不好,以前也就是因為心疼他這個,所以我才學了一手做菜的本事。 他胡亂扒了兩口就說飽了,我倆走出餐廳,慢悠悠的爬上連架橋,風很大,羅昊扶著我的胳膊一級一級的走下階梯,我忽然有種錯覺,恍惚看見回憶中的男孩牽著女孩的手,穿過七彩斑斕的流年,他們把青春甩在身後好遠。 下午的節目比上午的還『精彩』,我是徹底豁出去,跟羅昊較上了真。鐘斯冒險冒了六回,旋轉蹦極蹦了仨,魔毯、花仙子、翻回去又玩過山車……要擱一般人心臟早就跳出來了,我愣是強撐著不服輸。 太陽直往西沉,我和羅昊爬的摩天輪上腰都直不起來了,這小子也累的夠戧,我就差讓他背下去了。又走回到架橋旁邊,我忽然眼睛一亮,陰笑了半天才若無其事的指揮羅昊,「我看上那個史奴比了!怎麼著?羅少,坐了兩年辦公室還行不行啊?」 明知道我是故意整他,羅昊還是沒有拒絕,這就是他和展翔最大的分別,對於我的無理取鬧,羅昊總是照單全收,然後不管多費勁也要幫我達成。展翔那小子就賊多了,八成都採用避重就輕的迂回策略,等我再想起來黃瓜菜都涼了。何況我還買了包票,葉子說男生好象都和『行不行』有仇,不管問的什麼,他們覺得只要回答『不行』的就不算男人。 看著那個攀岩遊戲直皺眉,羅昊低頭沉思了一下,把外套脫給我,他穿了件緊身的T恤,自然結實的身材惹我身邊的mm加油助威,羅昊拴穩保險繩,攤子裡幾個挑戰失敗者也留在原地看熱鬧。別看羅昊這兩年光在辦公室窩著,可那麼多年籃球沒白打,轉眼間就爬了一半,他回頭看向我,我高舉起他的外套揮手,又上了三分之一,羅昊臉都紅了,手臂上的筋絡也逐漸顯了出來。當他抓住史奴比的腳時,我旁邊的mm激動的直叫喚,就象那是給她贏的。 羅昊氣喘吁吁的回到我身邊,我跑過去給了史奴比一個大大的擁抱,興高采烈的拍他肩膀一下,「謝拉!」朋友嗎!他看著我明朗的笑容出神。 半人多高的玩具就是抱起來好舒服,我買了兩個特大號的冰激淩遞給他一個算是獎品,他接過去,手指冰涼。 「羅昊,你怎麼了?」臉上的潮紅色已經褪去,可汗跡還在,我伸手想摸他的額頭,被閃開了。 「沒事兒,好久沒動了有點氣喘,我去買瓶水喝!」他不由分說的把冰激淩塞我手裡,拎起外套跑向餐廳。 我站在原地,朝向他遠去的背影,手裡的冰激淩開始溶化,粘稠的奶漿從我手指縫裡流出來。 等了半天也不見羅昊回來,手裡變成一盒奶昔,可我還是攥著不想扔,端著盒子走向餐廳。轉到正門,看見一群人圍攏在門口,一股不祥的預感,我瘋了似的跑進人堆兒裡,羅昊緊閉著雙眼,一邊的側臉沾著塵土,嘴唇蒼白的倒在門口,憑我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 直到急救車的尖叫聲止在眼前,我模模糊糊的看見救護車上下來很多穿白色衣服的影子,他們打開藥箱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後把羅昊和我抬上車,我就跟半身不遂似的,腦袋裡明白就是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我旁邊一小護士問我是不是他的家人,需要趕緊通知誰,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是一個勁的點頭,不斷的用手抹去羅昊臉上的塵土,可手上的奶油沾的他更髒了,我就不斷的擦不斷的擦,發現每次都是徒勞的,就象我臉上的淚跡,怎麼拭也不幹。 他們從羅昊的上衣口袋裡翻出了聯繫地址,羅叔羅嬸趕到的時候,我正歪在急救室門口的長椅上發呆,手裡還攥著稀軟的冰激淩盒,這麼長的時間我竟然一直握著它。 一見羅嬸我就哭了,羅嬸摟著我,羅叔帶了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直奔急救室。剛好堵住從裡面出來的醫生。 「醫生!我是羅昊的爸爸,我兒子怎麼樣了?這位是他的私人醫生。」三個人走到側邊鄭重的談論著什麼,羅叔的眉頭緊了又緊,那個五十幾歲的男子掏出一疊厚厚的病歷,解釋著什麼。羅嬸擁著我的頭靠在椅子的後背上。 羅叔疲憊的回到我們身邊,他對羅嬸說,「等耗子醒了我們再轉院吧!李大夫那邊已經聯繫好了。」說完摸了摸我的頭髮,安慰我,「沒事兒,珊珊,你先回家吧。等他醒了我們再通知你。」 羅叔又忙著去跑手續,我沒動,仍舊依在羅嬸懷裡,直到羅昊被推進觀察病房。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上的吊針滴答滴答像是行走的生命,四處彌漫著慘澹的消毒水味兒。 「羅嬸,他到底是什麼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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