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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開始還重男輕女的拉著薛瞳說是湊數,結果樹大招風,有一回被人家尋仇斃了四個,就剩薛瞳一杆AK爆了對家三顆頭,好歹把隊伍的名聲保住了,打那兒開始我和葉子把薛瞳封為偶像。

  第二天到影視城我就知道上當了,整個劇組只到了幾個武師和劇務,所有的演員還沒有入駐。展翔看我一臉烏雲,樂著說,你不是想騎馬嗎?等我一會。

  我溜達著往城門樓子方向走,那裡有一大片空地。幾個其它劇組的武替在遛馬,我穿著白色的運動褲,無袖小衫,紮著長長的馬尾辮,脂粉不施的裝清純。

  一群二十幾歲的年輕武師勒馬過來,為首的那個看我眼饞的盯著他們的馬,沖著我揮手大喊,上來我帶你一段?旁邊的一群人跟著起哄,他左右搖擺著韁繩,棗紅色的馬聽話的來回徘徊,時不時還來個高難度動作。

  看的我心裡躍躍欲試,回頭一想,我還是省了吧。惹得起他們,可惹不起展翔,他一生氣再把我扔這荒山野嶺,我找誰哭去?要擱以前我才不怕,可自從加拿大回來,也邪門了,好像老跟欠著他似的,嚴重底氣不足。

  展翔來了,小樣換了件卡其色的運動長褲,雪白的運動衫,牽著匹黑馬,打扮的也跟二十似的。他把一頂寬大的遮陽帽扣我腦袋上,然後掏出一瓶防曬霜,我一看張嘴就說,靠,你是女的還是我是女的啊?連防曬霜都預備了?他摘下墨鏡,塞我的腰包裡說,不是給你準備的嗎!罵我就沒有了!我立馬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

  看見我倆挺親密的站在一處,剛才的一群替身全拉馬過來了,可能是要找回面子。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展翔,都跟水泥灌了似的定在地上。這場合我想笑又不敢太張狂。只好裝白癡的傻笑說,謝謝你們,我朋友來了!然後拉著展翔就跑。邊跑邊聽展翔喊,你給我慢點!我這還拉著匹馬呢!

  城牆拐了彎我才停步,靠牆上放聲大笑,那叫一個沒氣質。展翔也在那兒笑,邊笑邊說,你個妖精!早晚你老公得讓你害死!我說,哪能呢!不是還有葉子嗎?有她珠玉在前,怎麼也輪不著我這個道行淺的不是?

  騎在馬背上我才想起自個兒有恐高症來,踩著離地面一米多高的馬鐙直晃悠,"嗷"一嗓子就趴馬鞍子上了,展翔從我身後跨上馬背,兩隻胳膊圈著我拉穩韁繩,那張嘴就沒閑著,我還以為你從加拿大回來出息了呢!沒找那加拿大小青年培訓培訓啊?還怕高呢?

  那匹黑馬一步步往前走,有他在身邊護著,我膽子壯了不少,居然敢於回嘴說,也不過如此!還沒說完,這小子一抖韁繩,馬一溜小跑就出去了,我的魂也一溜煙的飛沒影了。只聽見耳邊呼呼的風響,兩隻手死死的抓著鞍子,叫喚的跟唱美聲似的。

  馬到了一片草房跟前好不容易又慢下來了,展翔捂著耳根子沖我直嚷嚷,我還沒跑起來呢你就叫喚?小心我把你扔下去!我說,有你這麼欺負淑女的嗎?他回嘴,你見過哪個淑女在馬背上殺豬的?

  又慢跑了兩圈,我逐漸找到了感覺。展翔那兩條胳膊就跟倆鋼纜似的,死死的把我定在馬背上,怎麼顛也摔不著。身後有展翔我什麼都不怕了,索性把所有體重交給他,隨著馬跳躍起伏,鬆開雙手,揮舞著叫喊。跟坐過山車似的,讓他帶著我跑了一趟又一趟,直到大腿都麻木了才一瘸一拐著讓他抱下來。

  一不跑了,我倆就跟水澇的似的,北京的七月末盡是桑拿天,在演員休息地洗了個澡,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還意猶未盡的跟他在車上侃。他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逮著好玩的就往死裡折騰自己。我說那當然,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我怎麼知道明天會不會過馬路讓車軋死!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以後不許滿嘴跑火車啊!九月我帶你去壩上,秋高氣爽的,拉著馬狂奔。整個草原上好像就剩你和馬,那叫一個爽!我說,瞧封建的你!老人苗子!

  看我累的眼皮直打架,展翔說,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琉璃河、竇店、房山、良鄉、豐台……一進四環我就跟聞著味兒似的醒過來了。特感性的跟展翔說,別看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小北京,從小到大在這住了二十來年從來沒覺得多可愛過,可一出去就全變了。多少回我夢見天安門的城門樓子在眼前晃,可就是走不到,夢見小時侯你、我和薛瞳一放學就跑到頤和園裡溜達。

  你是夢見天安門旁邊賣烤白薯的大爺吧?還頤和園呢?小學畢業後就沒見你去過!說的倒是冠冕堂皇的,在北京這麼多年沒看出你這麼愛國啊?這小子虧我,我痛下殺手把他的胳膊當麻花擰,就知道他生來是破壞我的美感細胞。

  別鬧啊,別鬧!不然車翻四環下頭去!咱倆一屍兩命。我特鄙視地瞪了他一眼,小樣才發現說錯了,趕緊往回找:知道什麼是灰飛煙滅嗎?我前兒剛背的臺詞!

  展翔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抵擋我的白骨爪。我說,文學"造紙"(造詣)見長啊!知道的詞兒還挺多,不別野(墅)別野(墅)的稱呼你們家郊區那房了?他說,你不能這樣的!我那時侯小學還沒畢業,你丫記到現在!

  我探頭往橋下一看,確實挺高的。對於我這種有恐高症的來說,還是安分守己點好。忽然橋底下車燈一閃,一輛子彈頭跟飛似的過彎兒,我拉著展翔直叫喚,葉子!葉子!

  展翔說不是吧,上次你看見"薛瞳"這回又說是葉子?那神仙姐姐不是跑雲南體察民情去了?

  我說,上次不肯定,但這次決不會認錯,我敢說是葉子,感覺在那呢!化成灰我也知道是她!押著展翔的胳膊讓他下環線追,我掏出手機打給葉子,不通。展翔的車下了環線,追到三岔口,"子彈頭"早就沒影了。看我緊皺著眉,展翔問怎麼了?我說,可能是眼花,剛才那車好像是謝天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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