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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薛瞳看見我這副慘相,揪住展翔就問怎麼回事兒,是不是讓誰給欺負了。我看了展翔一眼。展翔說,哪能啊?就她那走路姿勢跟土匪似的誰敢惹啊!我趕緊說,一加拿大的同學出了點事兒,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

  薛瞳一準的不信,瞪著羅昊說,我怎麼聽這詞兒這麼耳熟啊?一看薛瞳要尋根究底,我趕緊打岔。"姐們兒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一邊說一邊拿眼神往她身後指。薛瞳少有的溫柔:"這是我男朋友裴駿,半年前在一個行業酒會上認識的。"

  我和羅昊、展翔趕緊微笑著招呼,各歸原位。我坐在葉子身旁,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

  以前的我們總是相信轟轟烈烈的愛情,認為只有刻骨銘心的愛過才能甘心相守著回憶平淡到老,如今薛瞳開始嘗試簡單平淡的愛,我和葉子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心酸。

  一桌人推杯換盞喝到九點,邵琳中途走了,羅昊找了個司機來接,沒有親自去送她,居然沒吵沒鬧老實的跟一沒了毛的鬥雞似的。我問葉子,怎麼嚇唬那妞來著,葉子說沒什麼,她不是愛顯擺她爸嗎?我就實話實說,把這幾個家底給她抖落了抖落,丫嚇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我一看葉子喝高了,趕緊把她扔沙發上躺著,不然展翔找的這條裙子也保不住。

  拼酒拼到十點,桌子上還保持清醒的就剩我、展翔和裴駿三個,楚昭楠和謝天博舌頭都大了還在那兒喝呢。歌也別唱了,裴駿把薛瞳送回去。我拍了拍展翔問他怎麼樣?飯桌上見他和羅昊沒少喝。他說沒事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小子跟一酒仙似的,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他喝高過,他二十歲生日那天,羅昊和楚昭楠玩了命灌他,喝吐了還神志清醒,葉子說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變的。

  展翔說,我先把單買了,然後找幾個人把他們送回去,後悔沒開"大切"過來。這幫人好長時間沒玩的這麼瘋了,真給你面子。我說你應該開"大卡"過來,把他們拉到大興的屠宰場去,明天在豬圈裡一醒准特爆笑。

  展翔也樂了,然後,那笑容從他眼睛裡一點一點的消失。他說,珊珊,別讓我擔心。就為他這句話我鬧心了一路,把安全帶綁的死緊死緊,真怕他喝高了以為自己開的是碰碰車。

  回到家,老媽還給我等門呢,看見我換了條新裙子就問又遭誰的"毒手"了。今天喝吐了幾個?我說除了我和展翔全趴了,薛瞳帶了個男朋友去,你可不許跟我爸提啊。他再一時高興給說漏了,薛叔、薛嬸還不知道呢。

  我媽打著哈欠讓我鎖門,說是老爸又下去考察工作了,過兩禮拜才能回來。還說,你看看人家瞳瞳和葉子,都知道張羅個人問題,你和羅昊那事兒還沒解決呢?你說說小夫妻打架哪有隔夜仇啊……

  我一聽羅昊腦袋都大,趕緊假裝上廁所把自個兒鎖在洗手間裡。卓凱的事兒我一直沒跟家裡提過,一是怕父母擔心,一個女孩在外面再吃了虧,就算時代再怎麼發展,老爸的保守思想也不可能與時俱進。二是自己的問題,我忘不了羅昊。

  躺在按摩式的大浴缸裡,我閉上眼睛享受。羅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像浴缸裡的泡沫,起起伏伏。我沒有自個兒想像的那麼有骨氣。對於羅昊的"政治錯誤"更沒有趕盡殺絕的勇氣,甚至想過當年只要他肯徹底認錯,我也許早就原諒了他。

  可是這麼久以來,那件事羅昊從沒提起過,無論是北京還是加拿大,短信還是郵件,一次都沒有!就跟他沒幹過什麼一樣。我猜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原因,可是不敢去求證,怕剛結疤的傷口又被血淋淋的撕開。討厭這麼不爭氣的自己,卻又懦弱的無法擺脫。所以只好永遠的逃避,接受卓凱。

  葉子說我在玩火,我說不是,我在走鋼絲,一腳踩空就會跌的粉身碎骨。

  正在這自尋煩惱呢,我媽在門口一嗓子就喊進來了,珊珊,翔翔的電話!我爬起來接了。展翔說,你幹嘛呢?我說,洗澡呢,還生怕他不信,嘩啦嘩啦的撩了撩水。他說,你心裡難受?我說,靠,怎麼整的跟我雙胞胎似的,我這剛矯情一會兒,你那就有心靈感應了?他笑的賊兮兮的說,不能白認識你二十來年!

  第四章

  十五、六歲的時候天天扮成熟,盼著哪天一睜眼就二十了,過了二十就天天琢磨怎麼能變回去,可時間就算按了刹車倒擋也不會停,一分一秒的催著你人老珠黃。

  隨著卓凱回來的日子臨近,我一天比一天坐不住,說不出來的煩。薛瞳說我是婚前恐懼症,我說,得了,才二十四就"婚"?你當我真昏了?薛瞳說,不是還想著羅昊吧?

  我聽了一愣,想起在大學的操場上,我靠在羅昊胸前曾經無數次的憧憬過婚姻。我們的家,一定要有一間寬敞的主臥,一張特別定做的水床和可以和狗狗玩耍的地毯。還要有一間特別大的書房,弄的跟迷你圖書館一樣,把我這麼多年來的珍藏全都碼進去。紙制的書就跟電子版的不一樣,摸起來多有手感……我知道這些要求他輕易就能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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