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半步，我的天涯(17)_卓越泡沫

十七

　　電話裡傳來她咯咯的笑聲。

　　「蘇醒，我已經知道了大致的情況了。你有意前來D市幫我打這場官司，對不對？」

　　「這個……是這樣。」

　　「我的案子雖說算不得什麼大案，卻也涉及了九十多萬的賠償金和公司名譽等無形資產，你的發揮將直接影響這筆錢的歸屬以及我的名譽。你敢來接嗎？」

　　我想了三秒鐘，鄭重回答：「我敢。」

　　「好，我很高興你有這個勇氣，蘇醒，我會在D市接待你。不過——」裴蕾又說，「屆時，我要對你的能力進一步考察，你大概知道了，我可是很挑剔的。如果你不能達到我的要求，我保留更換律師的權利。怎麼樣，能接受嗎？」

　　我答：「沒問題。」

　　飛機上，我抓緊一切時間溫習了老翟給我的資料。總裁裴蕾旗下的新天下貿易公司一名叫做田菲菲的女工在盤點到港貨物時因疲勞導致心臟病突發猝死在保鮮倉當中，死者家屬一紙訴狀將新天下貿易公司告上法庭，要求新天下賠償人民幣95萬7千元，其總裁裴蕾委託東寰律師事務所接下了民事賠償這一塊。

　　法庭已經調解了一次，新天下公司對責任存在異議。此行我的職責是協助總裁裴蕾與受害者家屬交涉，如調解不能使雙方滿意，我還要全程負責訴訟直至開庭審判。這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實習律師來講可謂責任重大了。

　　手頭的資料有一些文字記載，以及對方律師的律師函，再有的，便是各大媒體對此事的報導。

　　看罷不禁皺眉。

　　首先，新天下方面宣稱對此事概不負責，法庭調解基本毫無作用。然而即便是進入到訴訟環節，新天下仍然沒有便宜可占——事實擺在那裡，年輕的女工在工作現場殞命，作為責任方，想毫髮無傷全身而退簡直是天方夜譚。思索再三，這場官司留給我這個律師發揮的空間幾乎為零——當事人不願調解，訴訟則必敗無疑——機艙內涼爽宜人，可我的頭上已微微見汗。

　　重回D市，心曠神怡。

　　誇張的刹車響起在我的身邊。我抬頭，看見那輛大海深藍的限量版悍馬。車門打開，珍珠色的高跟鞋從車子裡探出，在暖陽的映射下，耀眼的光亮折入我的眼睛，裴蕾嬌妍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裴總……您這是……來見客戶，還是……」

　　「我專程來接你。」她說。

　　「這……有點興師動眾了吧，」我笑，「您可是大忙人。」

　　她沒笑，帶著總裁特有的嚴肅：「興師動眾嗎？也許吧，誰的案子誰著急。我固然很忙，可這件事卻不能不理。蘇律師，你還沒吃飯吧？我們找個地方小坐一下，順便交換下彼此對於本案的看法，如何？」

　　鄭重的口氣不容拒絕，我的角色瞬間從一場浪漫邂逅的男主角又變回了一個律師。說實話，裴蕾的不怒而威讓我心有餘悸，想起上一次她在辦公室裡把老翟訓得臉兒紅臉兒綠的我就有些瑟瑟發抖。加之裴蕾說了，我只是被考察物件之一，這案子還不一定姓蘇呢，緊張的感覺頓時籠罩全身。

　　趁著裴蕾在展臺點餐之際我撥通了老翟的電話。

　　我說：「案子的初步材料我看過了，獲勝的幾率微乎其微，人家裴總勢在必得，我怎麼覺得有點沒底啊。」

　　老翟說：「你個廢物，爭強好勝的精神頭哪兒去了！要麼這樣，你先穩住她，充分展示你的才華獲得信任。實在不行我再飛過去。」

　　我說：「萬一你高估了裴蕾的耐性，人家大手一揮把我們都辭了，委託另一家事務所，那就虧大了。」

　　老翟說：「那可不成，她可是咱們的大客戶，這一次律師代理費少說也十幾二十萬呢。要是出了差錯你小子就甭回來了！」

　　老翟撂了電話，我叫苦不迭。

　　裴蕾帶我來的這家餐館是D市聞名的魯菜館。四喜魚卷，奶湯蒲菜，珍珠豆腐羹，孔府一品鍋，蒜蓉粉絲焗扇貝……悉數擺上案頭。

　　「用些酒水？」裴蕾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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