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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她建立了自己的公司,註冊資金800萬。如今她的貿易領域深入全國各地,即將在日本建立國外辦事處。

  與此同時,他每況愈下,大三時一次刑事責任使他離開學校,混跡了三年後,孑然一身去西部支教,在貴州經歷了一段不幸福的短暫婚姻,從此再無音訊。

  其間,他們的關係磕磕絆絆,裴蕾試圖挽回她的敗局,不惜動用金錢和權勢,而白天屢次禮貌地將她拒之千里。自尊和愛情,他看重的是前者。那句話怎麼說?他是她生命中的業障。

  幾乎無人知曉白天的存在,只有裴蕾,她知道,白天是她的起點和終點,如今,她像只迷途的羊羔徘徊在黑暗中途,伴她左右的只有那個極度虛榮的傳說。也只有裴蕾知道,他比她幸福,只因她愛著他,他就比她幸福。她在他心裡播下了一顆啞種,而他撒在她心裡的種子卻日以繼夜地瘋長,只是,無緣開出一朵花。

  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午後讓裴蕾手足無措,放下秘書的電話,她對著鏡子迅速補妝,白天敲門進入的時候,她緊張得將化妝盒掉在地上,Chanel的粉撲正好滾在他的腳下。

  白天彎腰拾了起來,眯眯一笑:「夏奈爾哦,不要太興師動眾啊。」

  他還是那麼詼諧,玩世不恭,一句話緩和了氣氛。裴蕾順著他的口氣戲謔道:「少來,我家保姆用的都是夏奈爾。」

  她給他看座,起身為他備茶,緊張得忘記叫秘書。她們上次見面還是十八個月之前,比之當初,白天瘦多了,皮膚曬得黝黑,連以前最白嫩的胸口也呈小麥色。他的眼窩更深了,氣色也不大好,除了笑容還是那麼放肆,裴蕾幾乎相信他剛剛大病了一場。

  「無事不登三寶殿吧?」裴蕾問,「一年多不見,怎麼突然想起找我?」問他的時候,眼睛若無其事低下,心裡還在抱有僥倖地期待著一個不同的答案。

  白天依舊眯著眼微笑:「如果,我來投奔你,你會收留我嗎?」

  「多長時間?三天,還是五天?」

  「少則一月,多則兩月。」他說。仿佛氣息有些不足,他的額頭上竟然微微帶汗。

  裴蕾笑:「真的假的?這麼長時間……不像是來旅遊的啊?」她關心的並非他是否旅遊,如果他真的能留下一個月,無論什麼目的都足以讓裴蕾欣喜。

  直到,他停了笑,緩緩告訴她:「不是旅遊,而是——度過餘生。」

  裴蕾揚起臉笑嘻嘻看著他,不發一言。

  「我得了白血病。」他還是那個口氣,慢悠悠地說,「已經是後期了。」

  裴蕾笑得花枝招展:「哈哈——別說,演得還真像。」一邊笑一邊抬眼看他。他不笑,慢慢拿出一張病歷,遞給她。

  裴蕾大笑著翻開病歷,顫抖著雙手,笑得窒息,不知哪一秒眼睛裡攢動著淚花。那份三級甲等醫院開出的病歷書上明明白白地記錄著他的病情,白血病三個字如同一把帶刺的錐,心頭揪心地一涼。她再也無法自控,謔地站起,將那病歷一把扔在他臉上。方才的欣喜還沒有尾聲,猛然填充了無限悲傷,裴蕾的神經快被撕斷了。

  「姓白的!都這個時候了,你他媽才告訴我!才想起來找我!」霎那間淚如雨下,她對他爆了粗口,已經顧不得任何體面了。

  「對!」他說,「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找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是這樣一個富家女,總裁,給了他七年多的時間,她的愛始終沒能融化他的自尊。而這一場絕症卻令他的心理防禦轟然倒塌。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終於做了次本能的流露,明明白白地告訴裴蕾:我想和你在一起。

  裴蕾瘋了一樣撲在他的懷裡,不得要領的吻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臉頰上。他緊緊抱著她,緊得要把她嵌在身體裡。

  秘書聽見她方才的喊叫,急促地跑進來,推開門,卻發現一向威嚴的裴總像個小女孩一般縮在他的懷抱裡,梨花帶雨,熱吻著她面前的男人,專注得甚至無視她的闖入。秘書嚇得一吐舌,慌忙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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