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天使(49)_丁振波

四十九

　　「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想看看她的腿怎麼樣了，她的腿部痊癒了嗎？」我問。

　　「那也不行。」劉威風果然一點也不寵愛我了。

　　我嘲笑自己。呵，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我還在這裡咋呼什麼呢，我這不是在犯賤嗎？是的，我確實是在犯賤，我就是一個賤人，別人不喜歡我了，我還纏著人家。

　　我突然大聲說：「劉威風，你他媽的真狠心，我算是看明白你了，其實你一直不愛我，你一直在玩弄我，是嗎？我只是想和她做朋友，做一個普通朋友，我會掌握好分寸。你覺得這個要求過分嗎？你以為我會傷害她，可是我有那麼無聊嗎？！」

　　「傷害？難道你劉淇對她的傷害還不夠嗎？難道你不知道你一直都錯了嗎？因為你，我和她的感情出現裂痕；因為你，她的腿斷了上了鐵釘；因為你，她恨我；因為你，她……我和她之間的事，要你來管嗎？管你屁事啊，你真賤！」劉威風赤裸裸地數落我一直以來的不是：「劉淇，你該清醒了，不要搞得自己很矯情很可愛的樣子，你一點也不可愛，我不是你的天使！」

　　好啊，原來我劉淇在你眼裡就是一個賤人，那我認了還不行嗎？我端起菜盤向劉威風砸了過去，砸得他渾身是菜湯和穢物，「劉威風，你的心好狠呐！」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逃離了食堂，逃離了那所讓我傷心絕望的大學。回到宿舍，我關起門來嚎啕大哭。

　　35

　　張文明打來電話安慰我，我一律不接，因為他也一直在欺騙我。我拔掉電話線，將手機關閉。過了一會兒，丁地震出現在宿舍門外，他吩咐我想開點：「劉淇，事情我都知道了，張文明告訴我了，你想開點……聽到了嗎？」

　　我不說話，任由淚水流過我的臉頰，滴落在空蕩蕩的地板上，最後蒸發成痛楚混濁的空氣。

　　丁地震很不情願再一次被阿姨驅趕。

　　阿姨在門外勸我：「劉淇，你怎麼啦？你開開門呐，你開開門，想開點，啊？你開開門呐，開開門。」

　　我的眼淚不止，渾身開始顫抖，非常無助。我忽然開了門，沖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丁地震。

　　阿姨問我們：「你們兩個怎麼總是吵架呢？兩個人在一起要學會容忍，寬容乃是相處的秘訣。」

　　丁地震傻傻的苦笑了一下，被嚴厲的阿姨趕下樓去了：十分鐘到了。

　　為了忘卻被劉威風侮辱的痛苦，我決定和他斷絕關係，撕碎和他的合影，燒毀一切跟他有關的日記，封存所有關於他的記憶，保證他從此以後老老實實地從我記憶中滾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當我看著記載我們過去點點滴滴的照片和日記本時，我忽然發現我是那樣的軟弱，根本就下不了手。

　　經過一番複雜殘酷的折磨，我最終還是狠下決心把那些日記和照片撕毀了，裝了整整一垃圾簍子。

　　從此以後，我的愛情將從零開始。

　　那段時間丁地震向我獻足了殷勤。他心疼我為了劉威風變得瘋狂。我對丁地震說：「丁地震，你認為你這樣做值得嗎？你明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因為……」

　　「因為什麼？」丁地震問。

　　「因為我們不可能。」我說。

　　「告訴我為什麼不可能好嗎？是因為我和朱朱在一起過嗎？是她先強暴我。」

　　我冷笑道：「呵，被他強暴？」男的被女的強暴，真是可笑。「你自己願意和她在一起的，還說是被強暴，無恥。」

　　丁地震繼續說：「真的，你可以不相信我……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早就和朱朱分開了。」

　　我很緊張：「什麼？你們分開了？什麼時候？分開了那你還送內衣給她！你也想欺騙我是嗎？你覺得我好欺騙嗎？是不是我天生就是被別人欺騙的命？」我有些不滿。

　　「劉淇，我真的沒有欺騙你，我們真的已經分開了，不信你可以親自問她。」

　　「那麼是她提出的還是你提出的？」

　　「是她提出的，她現在和郭水水走到一起去了，就是你們郭老師的兒子，在哈佛大學念書的那個。」丁地震無奈的說。

　　我的心一怔，亂套了。我忽然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這麼的複雜。

　　「我知道郭水水，我知道這個王八蛋。」我義憤填膺的罵道：「早就知道朱朱不是好東西！她遲早也會離開郭水水的，只要她遇見更好的，她就會死皮賴臉的上前搭訕，要不怎麼同學們都叫她訕女呢。」我在為丁地震感到憤憤不平。「你跟我一樣，命真苦，你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女的呢，她欺騙你的感情之後厭煩了又把你踢了。」

　　丁地震冷冷的說：「我就這命。」

　　我發現丁地震好可憐。或許因為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所以同病相憐。丁地震是無辜的。他的遭遇就像是一個並沒有犯錯誤卻被父母胡亂痛駡一頓的孩子。那種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或者說根本就解釋不清楚的心情是近乎絕望的。

　　丁地震問我說：「劉淇，以後我和你一起上自習好嗎？我想陪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想盡心盡意的照顧你。可以嗎？」

　　「你真笨！」

　　「為什麼？」

　　「當然可以啦，這個還要問嗎？」

　　「噢。」

　　「噢你的頭！」

　　「我怕你不歡迎我了啊，我瞞著你和朱朱在一起，雖然我是無辜的……」

　　沒等丁地震說完，我打斷了他：「和她在一起你還無辜？」我覺得無法理解。

　　「是的，我是無辜的。不管如何，我現在已經和她分手了。我知道我以前在你面前說了很多髒話，給你的印象不好，只要你不拒絕我和你一起上自習，我就很滿意了，我沒有更多的奢望。」

　　我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丁地震。

　　從那以後，丁地震和我一起自修，幾乎天天呆在一起。看書累了時，丁地震會溫柔的問我說：「劉淇，你喝奶茶還是咖啡？」然後他就給我買咖啡去了。很多的時候，當我趴在桌子上醒來時都看見丁地震穿著單薄的毛衣，微縮著脖子，兩手搭在胸前，而他厚厚的外套早已披在了我的身上。丁地震這個默默無聞的傻小子總是願意做默默無聞的無私奉獻。

　　我問他說，你冷麼。

　　他說，不冷。

　　我問，真的假的。

　　他說，假的。

　　「呵呵，你好傻。」

　　「傻人有傻福。」

　　「嘁，我不信。」

　　「嘁，我信。」

　　我打他一拳：「你幹嗎學我講話？」

　　「你再打我吧。」

　　「為什麼？」我納悶。

　　「因為我想繼續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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