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天使(48)_丁振波

四十八

　　「是的，我不正常！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張文明膽怯地問我：「你告訴我吧，是不是真的劉威風對你怎麼著了？本想告訴你好事的，他現在孑然一身呢，你還打算出手麼？」

　　「你放屁，奶奶的，又想害我是嗎？我不會相信你了，前幾次都是因為聽你的才導致今天的下場，難道你害得我還不夠嗎？什麼居心呢！」我掛了電話，喝了一口滾燙的熱開水（老習慣，發怒時喝滾燙的熱水，消消氣）。

　　第二天張文明來看我了，他不住的對我奸笑，讓人覺得他是個色狼。他肆無忌憚的將目光投向交大的美女，嘴裡念著：「媽的，這年頭一切都變了，我覺得交大的女生比復旦的好看多了，這個世界好瘋狂！」

　　我瞪了幾眼他的那張木炭似的黑臉，無奈笑笑說：「如果你來找我是為了看我們學校的美女的話，你去死吧……」

　　「不去，死了就沒得看了，活著多好。」

　　「張文明我警告你，以後少在我面前裝色狼，你高中不是這樣的，你本性不是這樣的。」

　　「我靠，霜淇淋，我本性就是一匹狼啊，算命先生都說了，我前生就是一狼精，一黑山老妖。那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呢？你以為我高中時老老實實的，現在也還是老老實實的嗎？錯，你錯了，我不是傻逼，人要學著改變，學著適應這個社會。別人天天和女朋友泡在一起，我能平衡嗎？我要趁現在年輕自由的時候多幹一些壞事，多泡妞。」

　　「嘁，幹壞事？就你？往死裡撐吧，你頂多就是意淫罷了，就你這狗膽量，呵，一隻老鼠能把你的魂嚇沒。」

　　「你太小看我了吧？原來我絕世大英雄的威武形象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麼個地位？什麼鳥眼神呢。」

　　「呵，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呵，你天生就是打光棍的命。」媽的，氣死我了！張文明也變了，變得讓我看不清他的原形，他那個黑色的蘿蔔頭裡面裝著的是骯髒的靈魂。難道這就是哲學對他的造化？我沖他一句：「我們吃飯去吧，肚子餓了。」

　　張文明問我：「把林倩叫上吧？也不知道這死丫頭有男朋友了沒有。」

　　我恍然大悟，竟然把林倩給忘記了。這麼長時間來我都一個人生活，忽視了別人的存在，就連老媽都被我拋到外星漫遊去了。

　　在張文明的召喚下，林倩幽靈一般出現在我們身後，「嗨，我們的帥哥和美女，難得你們有心情出來玩啊！」

　　「我去，林倩，你說什麼呢？你有意諷刺我不帥是麼？」張文明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因此林倩稱他帥哥時他反倒頓感不適。

　　林倩嫖了張文明一眼，「……張文明，你真變了。」

　　接著，我們吃飯去了。

　　我們的飯局很陌生，我們幾個突然找不著話題。

　　我不由發出感慨：從高中到大學的距離，就是友誼從熟悉到陌生的距離。我們三個本是相互熟悉的，為了共同的目標（升大學）而奮鬥，如今卻變得有些陌生，我們友誼的中間隔著一堵無形的高牆。我試圖推翻它，結果我所有的努力都被時光拒絕了。

　　34

　　聊天軟體幫了我一個大忙。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張文明的IP地址與被我拉入黑名單的網友「帶你去沙漠」的IP是一樣的，我簡直憤怒到了極點。我當時的怒氣無法用簡單的詞語來形容，倘若非要我形容，我會告訴你我當時的火氣可以烤全羊。我咬牙切齒，尋思著如何治理張文明這個網路敗類、社會渣子。我恍然大悟為什麼總是網友「帶你去沙漠」才下線不久張文明便「咚咚」上線，原來他一直在欺騙我。

　　我在網上並沒有打草驚蛇，因此張文明仍舊得意洋洋的自以為愚蠢的霜淇淋尚未發現他偷雞摸狗的不良行為。為了發洩我的怒氣，我悄悄北上復旦。這是我第四次跨進復旦的大門。前三次為前男友劉威風而來，這一次為死黨張文明而來。我決定沉住氣，等張文明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將所有的怒氣瞬間釋放，彙聚成一團熊熊烈火，把他的頭髮全部給燒沒。

　　我裝出微笑對張文明說：「我來你們學校看你來了，我在你們學校最破的那個樓門前。」

　　張文明高興回答道：「我正在上課呢，好的，等著，我溜出來，馬上到。」

　　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一張包青天的黑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嬉皮笑臉的說：「張文明，你看我給你買什麼禮物來了！」接著，我做出從包裡掏東西的架勢。

　　張文明得意的笑著問我：「呵呵，難得啊，你是買給劉威風的吧？」

　　等張文明停下自行車朝我走來的時候，我迎了上去，掄起皮包向張文明砸去，「嘭」的一聲，皮包在空中翻了一圈，回到我的手裡。

　　「媽的，你以為我好騙是嗎？」

　　我看見張文明的黑臉唰唰紅了。

　　幾個樂於助人的路人湊上前來，忙問我們怎麼了。

　　這時，怒氣未消的我又罵了一句：「媽的，流氓！」

　　路人以為我逮到了流氓，暢快的問：「他是就我們復旦經常摸女生屁股的那個變態流氓？好，終於逮到了，把他抓起來送到學校派出所去！」

　　張文明低著沉重的頭，跟被老師罰站的小孩似的。

　　我忽然覺得張文明好可憐，於是忽又大聲向路人罵道：「看什麼看，小倆口吵架管你們什麼事啊？！」

　　路人一愣一愣的走了。

　　心酸湧上心頭，我忍不住哭了起來，「黑炭，對不起。」我笑著哭：「好啦，沒事啦。好啦，沒事啦。」

　　張文明的表情漸漸鬆懈開來，「劉淇，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你打我吧。」

　　「別叫我劉淇，叫我霜淇淋。好啦，張文明，沒事啦。我知道你那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才這樣做的，我謝謝你。我發發怒氣就好了。」

　　張文明抿嘴道：「吃飯去吧，這麼遠跑過來，我知道你餓了。」

　　我坐在了張文明的後架上，竟也有幾分得意忘形。

　　在人聲鼎沸的復旦食堂裡，劉威風的身影夢幻一般出現在我眼前，好巧。他表情凝重，硬撐著給了我們一個勉強的笑臉。

　　我說了一句：「劉威風，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

　　劉威風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問了一句：「你們兩個還好嗎？」

　　在張文明的幫助下，我艱難的在擁擠的人群中買到屬於我的那一份午餐。吃到一半時，我問劉威風說：「你和徐佳佳……你們兩個怎麼樣了？」我期待他回答我說他們很好，那樣的話我能放下心來，而實際上劉威風也確實回答我說，「不錯。多謝關心。」他的回答很冷漠。

　　「可以叫她出來見見面聊聊天嗎？」我突然想見見前男友的新女友。

　　「不太合適吧。」劉威風拒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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